袁承天道:“人生世间所为何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乾坤浩然正气,为自古而来英雄榜样!世间正义不常有,所以可贵;人间正道不平,所以沧桑人间!生时但求问心无愧,何惧生死?古往今来,有人名留后世,有人声名狼藉,所以太史公曰:有生于鸿毛,有重于太山者也!我辈当取后者,不为朝廷缇骑所累,义之所在,排难解纷,侠之所为,反而胜于那些籍籍无名之辈!”
傅传书见这位小师弟似乎要倔强到底,不为自己言辞所动,心想:看来他要一意到底,不知进退。转头又见这位白莲宗主郑萧萧情真意切地看他,不觉心中股无名怒火又自燃烧起来,心想:我那点不如这位小师弟,偏偏他可以得到青睐,自己却被别人弃之敝履,你说气人不?他不觉又冷笑起来,说道:“师弟你要做那生死不惧的英雄好汉也由得你,只不过今日你难逃公道——缉拿天下乱党是我职责所在,你可莫怪师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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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萧萧见他眼中杀机一现,心想:看来他杀人的心已起,旁人的话他也未必听得进去,只有武功见真章,只不知袁大哥和他谁更加技高一筹?她心下不由得悸动。袁承天道:“师兄你现在已是朝廷命官,身为九门提督,职责护卫皇家的安全,我又岂会怪你,我们交手也不必故念旧情,只因现在你我已是各为其主,所以不必念着旧日情份!”傅传书听袁承天如此说话,不知为何心中一动,心想:难道上天非要我们同门相残不可?
这时雪片又大,在天地之间笼罩,一时仿佛换了世界,只是人的心境不同,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只是不说口,因为现下的情形已无需多言!
傅传书掌中长剑刷地一下,一式“剑指天南”作势欲起,低喝道:“师弟,请出剑!”袁承天却道:“我念你是昔日同门大师兄,所以只以双掌抵敌,决计不会出剑。”因为他知道自己背后的这柄轩辕神剑乃是不世出的神兵利器,杀人无算,正所谓:剑已出鞘,必要杀人;所以他虽口中说着出手不要故念情谊,可是他却然做不到,心中依旧敬他是为大师兄,便是他怎样忤逆不道,自己也绝不率先出手,那样实在有违他的本性!——只因为他一向怀天下,总是念着别人的好,却然忘了自己身世可怜,无人助我青云志,只有世上别人诽谤,见他可怜便欢喜,一旦事有所成,便私谤于他,似乎他只有一直罹难忧患中才附和他们的心意,否则人人意难平:一个小乞儿竟可以做袁门少主,而且领导天下三十万之众,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可说势力非凡,影响之巨,隐隐有远迈丐帮之势,可说一时风头无两;他这样的成就岂不让生嫉,这岂不就是世人的通病!
郑萧萧见这位袁大哥总谦让着别人,完全没有放手一搏的姿态,心中不免担忧,便走近悄悄地说道:“袁大哥我看你这位昔日同门大师兄眼中满是杀机,你可要小心在意,千万不可怀妇人之仁,否则可就糟了!”袁承天见郑姑娘满心期待的神情,心中不由一动,说道:“郑姑娘你放心,我会小心在意的。”他一向说话惯了,只以郑姑娘相称,而不相称郑掌门。郑萧萧见袁大哥这样称呼自己,莞尔一笑,心中甜蜜,因为显见袁大哥并未把自己当外人看,自己在他心目之中一如先前的样子,所以她心中不禁喜乐。
这一切被傅传书看得真切,更是咬牙切齿,不再迟疑,长剑刷地刺来。袁承天见师兄这一剑凌厉的剑风砭人肌肤,隐隐生痛,显见大师兄真的动了杀机,不再故念旧情,那么自己似乎也不必宥于师恩难报,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自己完全可以放手一博,因为今日今时已无后路可退,又况且还有这位郑姑娘,他怎么也不可以折戟于此,否则自己可万分对不起这位郑萧萧郑姑娘!想到此处,不敢稍有大意,处处防着大师兄的杀招。他欲寻机将大师兄掌中长剑拿下,然后要挟其性命,迫其就范,让他身后万千的士兵闪开一条道路,这样他和郑萧萧才可以脱身而去,否则一切都是徒劳。傅传书岂又是等闲之辈,看出这位小师弟迫切需求,心想:你想携这郑萧萧你们二人脱身而去,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意。所以他手中长剑每每都是险招,决无容让之意,显然是志在必得之势。郑萧萧见袁大哥被傅传书迫于险境,见到几次长剑堪堪刺到袁大哥要害,不觉惊呼出声,心中直埋怨这位袁大哥为何老是忠厚待人,可是别人却视他为可欺,别人从不念着什么仁慈!只是纵使自己再怎么着急也是无用,只因为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斗争,自己决然不可以下场,否则既然袁大哥不败也处于不堪的地步,难免落下口实,所以她只有空自着急。
傅传书因为手中有利器,而且又施展本派的无上剑法,所以不免占了先机;而袁承天只以一双手掌对敌,相形见拙,便有所不能。傅传书见自己已迫得小师弟只有躲避的份,似无还手之力,心下不免得意,心想:今日你不交出名册只怕也难?手中长剑去势更加凌厉,不免有急功近利之嫌;只是他有一点忘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所以当下看似袁承天身陷危境,似乎危殆之极,可是却是否极泰来的绝好机会,正是反手一搏的时候!
傅传书忽地长剑去势如虹,看来袁承天已是避无可避,只因身后是块巨石阻路。眼见得这一剑非将他钉在当地不可。岂料袁承天忽地左手食、中二指并拢,挥手点出,正是“乾坤一指”中的“跃龙于渊”一股凌厉的杀气直迫傅传书眉间穴,因为二人相距不远,所以情势危殆。傅传书怎么也未料到小师弟忽出奇招,一时杀他个措手不及,只有折剑回来自救,可是袁承天岂能让他有自救的机会;蓦然右手又是“乾坤一指”中“再见轩辕”,这招更是奇崛是从决无可能的方位攻击其背后命门穴。这下招式实在出乎意料。傅传书怎么也未想到这位小师弟忽起奇招,绝处逢生,本来自己已有胜算把握,不料这位小师弟却反败为胜,这一下实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其实都在情理其中,因为人身临险境,往往会出奇制胜,天下事往往如此,所以也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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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传书本欲回剑自救,反刺袁承天,怎耐指锋已到,正中其命门穴。他但觉受力不住,心中真气一泄,手自不听使唤,当地一声长剑落地。袁承天跃身上前,欲挟持迫令官军退后,不料大雪寒风中嗖嗖地射来羽箭,让他不能前进。这时官军之中有一道士仗剑而出,大声道:“住手。”声至、人至、剑至只见他手中长剑在大雪中去势不衰,拦住了袁承天。
袁承天仔细一看都是效力于摄政王的武当派掌门无尘道长赵天横,——原来摄政王多铎怕这傅传书升任九门提督力有不逮,所以便委派这武当派掌门赵天横听命于帐下,便宜行事,应对危机,不想今日却是正当时。他大步而出,身子前跃,迫其闪开,不能拿这傅传书。
这赵天横身为武当一派掌门,武功自有独到之处,否则也不能做这武当掌门。只见他掌中长剑到处真气迫得雪花纷纷避之,可说是当者披靡,可说这剑招上的造诣非同小可。袁承天于长剑之中闪身而过,知道今日不能善罢干休,还要全力施为。正在此时只见远处大雪茫茫飘扬之中有十几名女弟仗剑奔来,手起剑落之间已是劈倒几名张弓欲射的官军。众人都是一怔,心想:怎么又来了这干人?袁承天也是神情一怔,正不知如何是好?只见一名持剑女子奔近,只见她清丽脱俗,眉眼之间透着江南水乡的灵气,虽这一路久经波折,本来北地就是苦酷之地,更兼目下已是数九寒冬,所以风摧人面,不免面目沧桑,可是依旧掩不住江南女孩的风韵。袁承天见是越女剑派的门人弟子,心中不由一动,不由说道:“你们怎来也来到京城?”
一名越女剑派女弟子仗剑执手为礼,说道:“袁门少主急人所难,前来此地搭救我们掌门,置生死于度外,可说是义薄云天;我等虽为女子,怎甘人后,自然也要前来,便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又何惧哉!”袁承天见她说得激昂大义,蹈死不顾的样子,心下肃然,说道:“我也只是做了份内之事,谈不到什么义薄云天,此之侠义前辈可差的远了。”赵天横不意闯进这越女剑派的人,不觉情急,说道:“现在是杀人战场,岂又是卿卿我我的地方!”他说话全然是性之所至,便不顾及别人感受。那名越女剑派女弟子见这赵天横本是正道武林,而今却甘心效命于朝廷,不觉心生鄙视,说道:“我辈武林人士当以民族大义为先,却有人恬不知耻,自甘堕落,是为武林之耻;将自己的邦国忘却,自己的本来面目也忘了!当年蛮夷踏碎我河山,是多少天下人的心中隐痛,多少无辜百姓辗转于生死之间?上天何曾眷顾,可怜我汉家一旦蒙尘,便是不世之浩劫,人人流离中,人人生死间!记得家师曾说恢复中华,驱除鞑虏乃是我辈侠义所为,可是放眼而今天下,也只有袁门可当此任,其它的门派也就罢了!我辈越女剑派虽是小派,名不见经传,可是也不甘人后,也要效仿古之侠义之人,排难解纷,义所当为,浩然正气留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