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故人心上过.山河已是秋.相思同淋雪.此生共白头

英雄吁天录 剑南生 5698 字 9天前

婉兮格格哭道:“可是,额娘,婉兮不要嫁人!我要一个人终老一生,一个人守在王府,陪伴阿玛和额娘!”晚晴侧福晋道:“傻孩子,你怎么尽说这种傻话。女孩家大了终究要嫁人的,更何况你也不小了,年已及笄,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你阿玛也是为你好,当今皇帝有什么不好?温尔有雅,且又睿智天成,有济世为怀,心念天下的决心,可说是天之骄子,所以你也莫再执拗了,还是顺着你阿玛的意思吧!”

婉兮格格道:“我不要,额娘我便死也不要。”晚晴侧福晋道:“傻孩子,不要执拗。我年轻时也如你一般样子,可是现在不是一样和你阿玛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么?喜不喜欢一个人,有时不是你所能决定的,有时也许是天命所归!”婉兮格格听额娘说话的意思显而易见是要自己与皇帝大婚,不可做出逾越本份的事,毕竟皇帝虽有时仁慈,可是也未使不会诛杀忤逆其意的人,因为如果皇帝一味仁慈,那么也便不会得有天下,所以她身为福晋,只有苦口婆心劝婉兮格格不可做出仵逆君上的事,因为那可是抄家灭族之祸事,——虽然多铎身为摄政王,权柄甚大,可是还没大到可以随以为之的地步,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安安稳稳,只待吉辰良日便行与皇帝成婚。——虽然皇帝对此婚事不甚热衷,因为他心目之中只有上官可情,至于皇后也不甚喜欢,所以他表面看上去是君临天下,该当让天下所有人为之欣羡,可是他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又况且皇宫大内还有皇太后在督促于他,让他不要耽于女色,事事躬亲,还要亲力亲为,更要砥砺前行,不可以在皇位上有丝毫懈怠,谁教他是天下共主?谁教他是天下人的表率?所以处处为太皇太后所拘束,不得伸展自由!有时他便想挣脱这皇位,走出这万丈危城,不再与权力斗争为伍,可以携手上官可情远走江海,又或泛舟五湖,不以天下兴亡为己事,只以陶情自我,回归本来!只是这都不行,他想便是这样做也不可以,因为太皇太后也决不允许!更加会斥责于他,不以天下苍生为己念,不以宗庙社稷为重,岂不成了儒弱之人,便是可耻!可是喜欢一个人是终究难已忘情于怀!

晚晴侧福晋好久才安慰住婉兮格格,说道:“婉兮你也不必伤心了,这也许是天命所归吧!”婉兮格格本要反驳,可是当她看到额娘鬓边竟也生了白发,便心有所不忍,她亦知道额娘也有难言之隐!纵使摄政王铎有不臣之心,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想要规劝又是不能,也只有心中默祷愿上天降下福荫,保佑王爷逢凶化吉,一生喜乐!只是她想着别人可是别人却未必如她这般悲天悯人的心思,天下有时多有恨事!

婉兮格格揾去泪水,心想自己伤悲也是徒劳,不知那里可寻找那袁门忠孝堂堂主温如玉温大哥?想起以往种种情事不由得悲从中来,绵绵不可断绝,仿佛又见眼前人,只是刹那芳华,终究是大梦悠悠一场,只是她实在不愿在这美好中醒来,——只因醒来还是苍茫不知何处是归途,意旁徨,心凄凉,只有过往执念一场空。晚晴侧福晋是过来人岂有不知婉兮这心思,心中只有叹息,因为有时人生在世,不是你所能够左右,有时只有听天由命半点不由人!所以世上之人少有欢乐,只有将这愿心埋葬在心底最深处啊!所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又且是:我问道长此生苦,道长一指笑青天。请问世上谁不苦,此生便来这世间!此去青天无多路,偏教人生念故人!故人已成陌生人,相见成恨泪成灰!

夜深沉,四下只有王府的守卫在来回橐橐巡视。婉兮格格独坐屋中,只见门外似乎又多了几名看守的侍卫。她知道阿玛名义上是多派人手为了保护安全,其实他是为了防止婉兮格格意外出走,那样他便无法向皇太后交代,更且是为欺君之罪,罪在不赦,所以他便以保护婉兮格格的名义多派人手,加强巡视不让乱党有机可趁。当时他私下又嘱托那丐帮执法长老陈元龙要严加巡视,在格格和皇帝未完婚这段时间内不可以出现丝毫纰漏,否则人人罪在不赦!陈元龙虽表面应承,内心却想:为了自己的权谋,你竟可以牺牲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也真是……待那摄政王走远,他不由长叹,心忖:我丐帮本来可以光明磊落,顶天立地地活着,可是帮主他却功名心重,投顺于朝廷,以至于而今仰人鼻息,不得自由,将丐帮一世的威名毁于一旦,将来有何面目见袁枚袁帮主于地下?自己虽有心中兴丐帮,奈何无人倡议,而且别人都在随波逐流,如果自己自命清高,难免祸临己身,得不偿失,所以只有屈就,只有隐忍,只待将来蛰虫复苏,龙跃九渊!只是目下不是飞腾之举,只有蛰伏!只是心中犹有不平之事,于深夜之中辗转难眠。

皇帝大婚自是震动京师,自上而下都是倾城而出。傅传书是为九门提督,防卫京城治安,所以不敢少有懈怠——因为他着实害怕朝廷乱党再行忤逆之事——行刺皇帝,所以他便夙夜难寐,这时才感到自己职责所在,只有为皇家效命,忙于奔走,一日不得闲,不觉隐隐有了悔意,可是转念一想:待得摄政王得有天下,自己一切的付出皆是值的,要想人上人,只有吃得苦中苦!这样一想他也就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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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三日,便是皇帝迎娶皇贵妃之时。婉兮格格虽有不情愿,也只得委屈求全。凤辇随行走王府侍卫,更有身着官服的丐帮执法长老陈元龙和传功长老戴复古,此时二人身着侍卫官服,便又自不同,气势压人一等。摄政王只所以让他们随从其意不言自明,便是害怕袁门有人滋事生非,因为他亦知道婉兮和袁门忠孝堂主温如玉的事情,所以防患于未然总是不错的了。

凤辇行至乾清门,只见皇家的众内侍和仪人都已恭敬在此。自此而行入禁城内庭,再入坤宁宫,只见大殿之下是文武官员,旌旗招展,是为一十二面,只见每面是为黄龙,在风吹之下烈烈展动,更有宫中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诸宫中女子恭敬如仪。清廷禁内皇帝大婚不似以往汉人皇帝大婚,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只是随意,但是亦是相当隆重,毕竟一国之君不比寻常百姓,所以显得声势浩大,尽显皇家气派!只是嘉庆皇帝殊无欢颜,神情透着无奈,显见他是不情愿接受这大婚,然而恭慈太后却一力赞成,因为在她看来少年皇帝由这位摄政王辅助,似乎更为可靠,因为他可是皇帝的亲皇叔,不比那四位顾命大臣,毕竟疏不间亲,所以她倒认为这是件好事,于皇帝百利无一害,只是她全然忘了有时别人未必靠得住,便如当年玄武门之变,世民杀兄害弟,推刃同气,天下人人侧目,本是同气连枝的好兄弟,却为了天下而反目成仇,同室操戈,为后人所唏嘘不已,所以从来皇庭大内只有勾心斗角,那有亲情可言?只是恭慈太后以为摄政王是为先皇的手足兄弟,断然不会心有忤逆不臣之心,这是想当然的事,可是天下尽有奸邪小人,祸乱朝纲!

皇帝虽满心不情愿,可是恭慈太后有圣谕,自己却也不能公然反对皇额娘这决定,只有委屈求全,似乎再无他法,可是他心底里却是上官可情;可是命运注定他们永远不可以在一起,因为祖宗礼法不可违背,纵然他是皇帝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众官员见婉兮格格由宫中侍女引导入坤宁宫。礼毕恭慈太后而入。此时百官已告退,恭慈太后亦是回转慈宁宫安歇。此时已是日转西。坤宁宫暖阁婉兮静坐,一时不知是喜是悲,但见皇帝犹有不豫之色,她的心头便自沉重,以为皇帝看她不堪之用,不由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嘉庆皇帝见她的神色之间似乎透着无奈,心中不免一动,心悲:莫非她也是迫于无奈,因为摄政王忽然行此一举,必是大有深意,也是意在窥伺皇帝的意图,也许还有什么计谋深远,因为他素知这位皇叔从来便不甘于现状,虽然他现在已是摄政王,是多少世人望尘不可及的事,可是对他来说犹是不满足,还是想着君临天下,虽然现在他还不敢不臣之心,可是将来未始不会有,今时他将婉兮与自己大婚,必有所求,只是现在一时还看不出,否非……是要婉兮监视自己不成?可是这又怎么可能,他也知这位婉兮格格不是心有心计的人,与她阿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反而和其额娘晚晴侧福晋性情相近,温尔而雅,仪态万方;可是今日但见她蛾眉蹙起,似有意难平;自己此时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思,因为皇额娘处处干预自己事。让他不能尽情施展自己的胸中的抱负,便是自己的婚姻大事她还要插手,你说他这个皇帝做的也焉无意味,处处受人制肘,外有摄政王窥伺已久,内有皇额娘处处干涉,看以卫护他这个皇儿,其实却适得其返,只是她并不觉得,反而自以为功,却不知皇帝内心的煎熬和无奈,只是无由向人说起;再有就是天下的反清复明的仁人义士,更有袁门近年事业中兴,天下广有信众纷纷如入袁门,直截威胁朝廷,只是他心下犹疑,犹有不信袁兄弟会倡议天下人反对自己,可是这已然是个隐忧,将来必成大患;摄政王可不理会皇帝的意思,四下下诏让州县府道有司衙门得捕袁门忤逆,一时之间天下汹汹,人人自危,可是民间依旧有人行忤逆乱党之事,似乎不可禁止,虽捕杀不少乱党,可是依旧有人加入袁门,已成前仆后继,循循不绝之事。嘉庆皇帝为此事也甚为烦恼,有时便想下诏天下缉捕这袁门,可是事到临头终是不忍,不知为何他总是下不了决心,可是摄政王便不优柔寡断,从来杀伐果断,所以天下的反清复明的英雄好汉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可是总是无由下手,既便行刺也多是功败垂成,有时便想难道天不亡其?

嘉庆皇帝忽然从臆想中省来,因为他忽然发现有一个侍卫正走进来,而且不经他的口谕私自走来,不觉得惊异,便喝问其意欲何为?只见这侍卫仰起脸来,正对着皇帝,这在皇家是为大不敬,是忤逆君上的大罪——他身为大内侍卫而且是护卫宫掖的武士,不会不知道这朝廷严苛的律法和礼仪?这侍卫见皇帝龙颜震怒,却不为所动。只是旁边的婉兮见了却是大惊失色——因方这侍卫不是别人,却是那袁门忠孝堂堂主温如玉——这实在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便是她怎么也未想到温如玉温大哥会此时此刻出现在此,真是意外之喜,又喜又悲,喜者竟可以见到温大哥;悲者自己已身为皇贵妃,似乎以后他们再也不可以相见,那便是相见有时恨有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