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情天恨海.再难相见.与君一别.生死茫茫

英雄吁天录 剑南生 5201 字 17小时前

他见多铎双掌拍到,并不正面变敌,身形一变,躲过来招。多铎双掌拍在石壁之上,整个牢房都为之动了动,可见他已是全力已出,似乎不死不休。多铎见他躲过,身形并不迟纯,反见轻灵,心想难道我先前的想法错了,原来他在牢中这二十年的时光并未将武功落下,自己可是小觑了他。他双掌又自横扫而至。呼啸声中含着戾气。朱怀中见晚晴福晋正在其侧,百忙中抱起她向一旁跃去,不料身形便显得拙劣。多铎见机的快,双袖一抖只听得“嗖嗖”声响,原来他袖中有箭,是为袖箭,而且有毒。朱怀中身中毒箭,跌倒在地,面色发黑,显见是箭有巨毒。多铎见状哈哈笑道:“朱怀中,我本无意杀人,奈何你迫我出手,是你要死,这可怪不得我!”

晚晴福晋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这朱怀中身中毒箭倒地,似乎死多生少,不由得心中悲苦,竟有种天地同悲的念头,想救又不能,想哭又不行,因为穴道被制,所以非但不能出声,而且更加不能行动,没想到心心念念之人二十年后相见的结果便是以抉别的方式,不竟眼中有泪,万念俱灰,只有想死的念头。多铎并不理会晚晴福晋的神情,只是一步步向朱怀中迫近,他心中已起了杀心,悄悄抽出短剑,作势一刺而去,结果了这眼中钉,肉中刺,否则他余生都难安稳,以防夜长梦多,所以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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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朱怀中在地上一动不动,心想他不至于便死得这样快,我何如再补上几下让他不能再活。地上的朱怀中衣衫破烂,经年的不见阳光衬托着他苍白无色的脸,这一生他也是久经忧患,被捕之前也是在江湖之上奔走呼号,结识天下反清复明的义士,以为兄弟朱世杰策应,虽然朱世杰的洪武门也广纳天下英雄豪杰,奈何他气量狭小,目光短浅,眼中容不得别人,以为自己是朱明后裔,有时便不将别人瞧在眼中,自以为是,以为别人都要以他唯命是从——谁教他是朱姓后人?是以本来聚拢的有为之士见他才大志疏,不堪为用,所以有的便自行离开,觉得他为人倨傲,实在不堪,只是他本人倒未觉得,所以见他们一个个离去也不加以挽留,只是想我身为朱明后裔,便是登高一呼,四方英雄咸来,还怕没有人来投诚?他身边的莲姑一直对这位朱世杰朱大哥敬仰有加,以为他是朱氏子孙,逐鹿天下的责任本所担当,所以对他总是不离不弃,在他低谷

时也不放弃,在他事业蒸蒸日上时也自傲,始终和他在一起,只是是为心中理想,只是她错付了人,因为这朱世杰虽心系天下,奈何胸无乾坤,志无二大,只是以为自己是天命所授——天下的反清复明的组织都当听命于他,不得有违;袁门中的四大堂主便不以为是,以为少主袁承天才是真主,至于这自视甚高的朱世杰也就不足以论,因为少主袁承天从来不以天下为个人己念,抱着济世为怀,天下苍生,众生一律平等的理念,觉得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不是一人一姓之天下,所以他有时见苦命之人便以施以援手,救治他们脱离病苦,只可惜茫茫天下之他一人奔走呼号,唤起天下苍生觉醒,可惜有时他的行为不为人理解,以为他这一切都是徒劳,注定一事无成,可惜别人太多的打击也不令他灰心丧气,——因为他是袁督师后人,袁督师当年便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死,不是为了个人,可说是个大英雄!

多铎右手前送,剑锋刺向地上朱怀中,眼见得朱怀中非命丧当场不可,忽然地上的朱怀中身子在贴着草铺滑动三尺之余,而且躲过剑锋相刺,身竟贴地而起,苍白无色的脸显得无愠无怒,仿佛一位看透生死的智者。这一下实在出乎摄政王之意料,本拟一剑穿心,孰料这朱怀中竟不死,而且堪堪躲过一剑,能不让人吃惊。朱怀中见他吃惊的表情,笑道:“多铎枉你为摄政王,久经阵仗,竟然不明兵不厌诈的道理,也是无能?”多铎听他出言讥讽,怒吼一声:“你要死?”这时间壁的石牢中是袁承天,他一开始便欲推开那石墙的大石,怎奈他此时脉息忽然紊乱,于体内横冲乱走,不受控制,似乎有走火入魔的迹象,所以又打消心中所念,跌坐于地,潜运内息要将那乱走的气息引导于正途,否则自己救人不得,反而有自断经脉的危险,他不能义气用事;现在他已不是先前的少年,因为久经世事,历经忧患,明白做事的道理,不再是先前那个懵懵懂懂懂的少年,明白生存一道多是艰险,有时不可一时冲动,那样成事不足反而会坏事有余,所以他便潜心导引气息,心念合一,于万物嗒然若丧,不顾不问,仿佛天地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心中有乾坤,乾坤有我在;我为日月看,日月照我颜。一切生死念,全归一念间!所以他于外间所有动象不为心中所念。

多铎短剑刺空,心中怎肯甘休,他从来痛恨天下忤逆乱党,尤以这朱氏兄弟为最,因为他们虽然势力有限,未必一无是处,天下汉人还是怀念朱明王室,所以有他们朱氏子孙在,天下反清势力便会存在,只有予以歼杀,否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们是天下汉人的信念寄托,他们不死,反清复明的人就会存在,所以必须予以斩杀,再有就是袁门,势力不容小觑,虽然势力未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逊于丐帮,然而近年发展势头隐隐有盖过丐帮之势,所以不得不加以防范,只是皇帝每每谈及于袁门,总是顾左右而言它,意不甚在意。这其中的原由他这位摄政王也不是不知道,可是又无从挟迫天下杀诛杀令,因为他可不愿意背上挟天子令诸侯的名声,又况今时不比往日,而今朝中有先帝留下的四大顾命大臣,他们都不是易与之辈,心中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不敢轻易发难,为难于他这位摄政王——因为多隆阿将军明里是两不相帮,仿佛明哲保身,其实心向着这位摄政王,因为少年天子虽有可为,然而近年来已荒于游戏,不理朝政,几乎全由这摄政王全权处置,似乎已胸无大志,所以他暗中向摄政王投诚,也是不得已为之,虽然他明知那位和硕亲王舒尔哈齐与这多铎不相多交,多有不对付,可是自己也有为难之处,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两不得罪,中庸之处,让他们自己相互残杀,不论将来谁胜谁败,自己的利益依旧在,这未使不是个好办法!他有时便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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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怀中一招得脱,见多铎此时已是神情有些颠狂,因为他自恃自己的王爷身份,从来都是别人求肯臣伏于他,那有别人得他便宜的道理,所以今日他势必要朱怀中命丧于此,否则此事传扬出去他这个王爷也不要做了。朱怀中也是和他般心思,心想:如果今日自己武功不济,那么便亡命在此,那么晚晴势必又要伤情不已。他思想到此,便将自己这些年在石牢中所苦心孤诣所创出的招式一展现。多铎未料到这朱怀中竟一个人可以在石牢中创出这招式,一时竟而近不得身,虽然他身中毒箭竟还可以全力施为,可见这朱怀中是死也要这多铎不得好处。多铎一个不留神,被他呛地一声打落手中剑,神情一怔。便是这一怔之间,剑已到了朱怀中手中,他更不迟疑,一手送出,直刺这多铎前胸,因为两个人相距咫尺,他已然避无可避,噗地一声正中前胸。多铎刺痛之下,反手一掌将他拍飞。朱怀中身子直飞而去,重重撞在石墙之上,又跌落在地,已是口吐鲜血,虽一时未死,可是如果无人搭救,似乎只有死的份。这时石牢的门无风自开,只听一个声音叫道:“阿玛,你怎样?”只见多福安扑来,见到多铎重创,血流不止,已是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以。他身后更有一人道:“世子莫慌,王爷并无大碍!”只见他运指点其创口之周的穴道,血流立缓,慢慢止住。他又从怀中取了昆仑派的止血神药给敷上,转头见朱怀中手中依旧攥着短剑,便知这一切,又见晚晴福晋立在当场,不得行动,知道被点了穴道,并不去看顾于她。

朱怀中冷冷道:“你是什么人?”这人不是别人乃是傅传书。他们二人缘何来此,原来这多福安近来夜中难眠,先去福晋额娘那待了一会儿,回到自己的寝室,可着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披衣来到摄政王的大屋,可是奇哉怪也,不见有人,问侍卫,侍卫只说王爷一个去了后院。多福安心中不安,便匆匆告诉额娘,可是寝室中只有灯烛,不见人影,心中更惊,便告诉于傅传书,因为两个人都一般少年心性,比较说得来。傅传书何等样子,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便两个人同来,正撞见王爷中剑,正是紧急关头。傅传书竟这一切安顿好,又见朱怀中,心想:我若杀了此人,王爷必定更加器重自己,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当他得知眼见这个英伟少年便是昆仑派后起之秀——而今的昆仑派掌门大师兄时,心中不由诧异,心想:看他相貌透着英气,相貌与赵相承几分相似,只是看他眼神不正,殊无名门正派光明磊落的气息,反而处处透着邪恶,本来这昆仑派是武林中名门大派,昔日掌门赵相承择徒一向宁缺毋滥,可是为什么偏偏让这样一个少年接了衣钵,做了掌门,似乎殊非善举!因为他也时常从看守侍卫说起这位傅传书似乎不甚光明磊落,有时做事偏执,更兼投诚于朝廷,为其役使,于名节有亏,因为在世人眼中这昆仑派可是西北一带的个中翘楚,代表的武林正义,他归顺于朝廷,等于认可清廷为天下之主,让天下不少反清复明的英雄好汉颇有些失望,因为早先丐帮和武当、少林都已归顺朝廷,本以为昆仑派会独善其身,不与清廷为伍,可是世事难料,也步丐帮、武当和少林后尘,放眼天下似乎也只有袁门一支独自为战,因为洪武门和复明社已然明存实亡,再难掀起大风大浪。

傅传书忽然道:“朱怀中你还不请罪,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便是你刺杀王爷这一条,便可以定你死罪!你还不悔过?王爷见了你诚心悔过,也许生起慈悲之心可以网开一面,忤逆之罪可以免了,否则你可以粉身碎骨,尸骸难存?”朱怀中本来便心中卑视其人,今时又见他大言炎炎,全然不把别人当人看,完全一幅颐指气使的模样,不由冷笑道:“本来昆仑派人人弟子都是英雄好汉,可是也有不堪的时候,有人投身卖敌,觉得世上除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至于什么民族大义都可抛却……此种功名利禄熏心,未始会有好下场……”

傅传书见这朱怀中眼神中透着鄙视,而且出言不逊,心头火起,心想不如我一剑送你上路。他拔剑更不说话一剑刺出,竟将朱怀中刺个洞穿。他身后的多福安本要出言阻止,可是为时已晚。朱怀中胸中创口鲜血直流,瞪视着他喃喃道:“好……好的很……没想到昔日的名门正派掌门人赵相掌调教出如此的门人弟子……真是……”他下面的说词自然是真是让人想不到。傅传书此时已是智失常,因为这朱怀中说话让他眼前又浮现自己迫死爹娘,虽然当时自己无心杀人,可是终究他们因他而死,背负上忤逆罪名,想想本来可以和爹娘过平安日子,可是却落得人鬼殊途,这些说到底还是袁师弟从中作梗,否则爹娘何至于便死,他每每想到此处便痛不自己,今时这朱怀中又出言相讥,怎不生怒,一时失智意剑刺于他。便是摄政王要喊“手下留人”已是晚了,他心中起了波澜,心想:这傅传书出手如此狠辣,他在自己身侧,自己可要防范于他,否则这朱怀中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