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在幕后听着,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可惜……可惜他们现在走的走散的散,只有南宫覆一个还在儿臣身边。儿臣从小读书,时刻不忘‘格物致知、意诚心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但是儿臣只知道正自己的心,却没学会读懂别人的心!
“先是真觉离开了,后是一清离开了。他们走后,儿臣一直在反思,儿臣到底犯了什么错?思来想去,这十几年儿臣终于想通了,也许一开始儿臣就不该打胜仗……
“儿臣到云方的第一年,就遇到了毗八流寇作乱、云方农民起义。父皇给儿臣两万大军镇压叛逆,儿臣屡战屡胜;父皇调拨给儿臣的军队便逐渐增到十万之多,让儿臣威震云方。儿臣打的最后一仗是西境之战。这次非同一般,儿臣面对的不再是流寇和暴民,而是来自千里之外、大洋彼岸的西蛮。西蛮有先进程度远超上明的火器,他们人数虽少却以一当百,第一次交锋便叫儿臣一败涂地。儿臣从未经历过如此巨大的挫败,于是歃血为誓,定歼西蛮不可!
“哪曾想……哪曾想……赢了这场仗……输家,却是儿臣自己呀!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咄咄怪事……他们一个一个全走了,全走了呀!人没走的,心也走了……儿臣,成了孤家寡人,成了一个笑话呀!
“儿臣常想……如果儿臣走的是‘他’的那条路,儿臣身边的人还会离开吗?儿臣不想耽误他们,所以儿臣许他们走,甚至还主动跟南宫覆提出让他进京入仕。虽然儿臣不愿承认,但这次进宫让儿臣感觉到‘他’是个好皇帝。他们跟着‘他’,儿臣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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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使劲摇着头,却不敢站出来辩驳。
“儿臣这辈子,再也不敢有什么大志了……‘他’想怎么安排儿臣,儿臣悉听尊便吧……”
一席话毕,刘一清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匆忙整理一番仪容追出去,却已不见邠王身影。“王爷……老天保佑,王爷别走……”一清向外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出,碍于宗庙肃穆,他还要注意步态不能失仪。刚跨过一道院门,一清就被门后一人掣住。
四目相对,两目含喜,两目带怒。
“王爷……”喜忽而变为忧,“您怎么瘦成这般模样……”
“哼!”邠王松开一清的衣袖,“本王突然折返,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王爷请问……”
“董固拜访邠王府,是你指使的么?”
“董固?”一清顿感不妙,“他干什么了?”
“你怎么反问本王?他干什么你会不知道?”
“他……”一清缄口想了一想,“董固不是内厂的人,他直接听命于皇上。探听他的事,得费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