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步走过去。
亲手。
——煽了他。
大伯父的惨叫,在这条小巷子里,回荡,再回荡。
黑暗中,我头顶那片月光,冷冷地落到我的脸上,像覆盖了一层仁慈的薄纱。
“你不是说,我爹是个阉人吗?眼下,你有好的了几分”
我抬手——
纤纤手指摸到那枚的簪子,触感冰凉,我慢慢抽出来。
满头青丝,如瀑布般垂下。
“呲”一声,又快又狠,刺向我大伯父的右眼珠子。
血,好多血,全是血。
黏糊糊地,怎么也止不住,像是汩汩而出的泉水。
……。
“啊”。
“啊”
“疼,太疼了”。
“救命,救命,救救我”。
大伯父拼命往前爬,嗬嗬地喘着气儿。
喊得声嘶力竭。
……。
我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地上砸:
“我爹说的没错,你就是你一条狗,一条癞皮狗。你有本事去告状呀,你去告我呀”?
……
这场景,一如6岁、7岁那两年,数次被他踩在脚下,一点点将我的头,踩进泥巴地里。
他洋洋得意,劈头盖脸骂:
“沈藏拙,你去告状呀,有本事你告诉你爹呀,你爹已经是个阉人了,他只能求我儿子给他养老”?
“等你爹死了,沈家就是我儿子的了,你娘这贱人,不是大家闺秀吗?不是名门千金吗?不是一直看不起我吗?等你爹一死,你娘也得陪老子睡觉”。
“到时候,给你生几个小弟弟小妹妹,可好”?
“沈藏拙,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娘,我就看上她了,大家闺秀,名门千金,这贱人,凭什么看上我那弟弟却看不上我,凭什么?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凭什么我那弟弟娶名门千金,我娶乡野村妇”?
……。
“我告诉你凭什么,凭的是,若非我娘下嫁给我爹,你连见她一眼的资格都没有,你就是烂泥,就是恶疮,流着脓血,发着恶臭,见一眼都嫌脏”。
我站起身,咬牙切齿冷笑看着大伯父在地上,扭曲,尖叫。
回答7年前,他问我的那个问题。
……。
“啊、啊、啊”。
可惜,我那大伯父,已经听不清我说什么了,他喊得凄厉无比。
我越发畅快,我笑了。
声音清清冷冷,如昆山玉碎。
小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