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缓了神,复抬眸。
拱手道:“我娘说,我的命是伯父给的。
虽非生身之父,却有再造之恩。
无他,无我。”
一听这话,百里无霜瞬间来了兴致。
觑蝼蚁一般,扫视众人。
嘴角乍然勾起一抹邪恶,负手道:“好,若有人杀他?
你,该怎么做?”
“报仇。”
“说的好。
可是,你太小,仇人太强。
该当,如何?”
“守静以制动,守弱以待强。
守恒以待时,只要小子沉住气,便有报仇之期。”
说罢,仰起稚嫩的脸庞。
目光,陡然狠戾。
头一回,一群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修行,在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毛头身上,看到了什么叫狠。
那感觉,远比踩了一坨屎还让他们觉得恶心。
但,这话却对了百里无霜的胃口。
冷笑晏晏,杀意森森。
道:“你小子不错。
记住,仇要报,人要杀。
不要,给他抹黑。”
“是。”
少真离难听罢,即是体内真元荡荡。如滔滔江水,澎湃不息。
瞬间,就知道怎么回事。
连忙跪下,正儿八经磕了头行了大礼。
道:“离难谨记教诲,绝不给伯父丢脸。”
百里无霜刚要夸赞,倏的眉头紧蹙。
稍一计量,便有答案。
于是,口里催促。
道:“都有哪些人?”
闻言,伏在地上的人,头恨不得塞到裤裆里,无一敢抬。
毕竟,逼死素鹤他们有一份。
真清算,都得完。
就这会儿的功夫,已经开始求爷爷告奶奶。
可出乎意料的是,少真离难看过他们,竟似大人般冷笑不已。
道:“大的,伯父已经解决。
小的,权且让他们多活几天。待小子长大,必要他们尝命。”
这话一出,百里无霜瞧着愈发顺眼。
道:“岂不闻朝有心,夕无意?放过仇人,就是背叛自己。”
说罢,即欲动手。
恰在此时,雪绡和听棋前后脚赶到,一边让听棋赶紧带走大公子尸体,一手架下自家少主强招。
急道:“少主,不可。”
“你也要拦我?”
雪绡自是不敢,可眼下时机不对。晚点,便不是他们能做主。
顾不得犯上与否,苦劝道:“奴婢不敢,可此地不宜在此久留。
少主不为自己想,当为大公子着想。须知此行已然惊动茗园与松涛阁,兼有世家观望,一旦此事上奏天主通晓幽主,那时候,事情可就非同小可。”
然百里无霜来都来了,若是不能替那个人报仇,那自己一口气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他,不能走。
思及此,催元上手。
雪绡不得已,死死架住,招来往复,寸步不让。
回头催听棋:“快点,咱们没时间了。”
听棋含泪点头,匆忙将人驮上。
岂料,没走两步。
这兜天顶上,即迎来一声娇喝。
“放肆,好大的胆子。”
雪绡听罢,只道坏事了。
听棋焦急,怎奈无计可施。
磾水灵,自天而降。
岂止,怒上眉山?
更是怒从心起,既有大仇得报,同样还有恨铁不成钢。
先是喝住听棋,再是侧眸肃肃奏杀。
道:“霜儿,还不与为娘把这孽种挫骨扬灰?”
“敢?”
怎料她话音刚落,半玲儿也紧追而至。
抬手一抖落,亮出百里氏的令牌。
道:“家主有令,大公子交松涛阁。”
“半玲儿,你敢?”
半玲儿负手收了令牌,冷然道:“我半玲儿当得是家主的差,不是你茗园,你看我敢不敢?”
见此情形,百里无霜眉目立转,示意两人赶紧走,他断后。
偏生,多事之秋偏多事。
念头刚起,又杀出个活阎王。
“谁都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