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秦楼剑宗也迎来了客人,那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带着的一队的白胡子老头。
他们穿着即墨楼的水墨色长袍,背着大大小小的药箱子,在云梦泽这片满是灵丹妙药的地上,找不到比他们更专业的医生了。
医生的工作是给人看病,今天也不例外,两个病人坐在悬崖边的长椅上,被这群老头围在了中间。
今天是屠二蛋重伤痊愈之后的最后一次复查,而他旁边坐着的无月明其实是附带的。本着来都来了不如一起看了的原则无月明也被摁在了这里,不过他肯定不是自愿的,但又一次和阿紫交手落败之后,他就不得不坐在这里被人当猴子看。
屠二蛋的外伤内患在即墨楼的灵药和阿紫的悉心照料下早就痊愈了,这些经验老道的医生上下一番打量就明白他现在气血充盈,五脏调和,没人能比他更健康了。
反倒是一边的无月明更让他们好奇,看着看着就把他围在了中间,围着围着就上了手,上上下下把无月明摸了个遍,摸着摸着就聊了起来,一群白胡子老头越聊越起劲,像是一群看到漂亮姑娘的年轻小伙子,嘴边的白胡子左右乱跳,股股热气在有些微凉的秋日里从这些老头子的头顶上冒了出来,这场面倒也十分壮观。
这场会诊终于在领头的老头子几句断言下结束了,他们背着自己的药箱排着队前往了后面的小院,阿紫和长孙无用正在那里等着他们的消息。
待众人走后无月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一抬头,竟瞧见坐在旁边的屠二蛋也在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无月明自然不会是那个先张嘴的人,于是屠二蛋先发话了。
“无兄弟,你也有病?”
无月明嘴角歪了歪,说道:“我觉得我没有。”
“那他们刚刚咋一直围着你转,还摸来摸去的。”屠二蛋边说还边用自己的两只手在自己的身上来了一个场景还原。
无月明的嘴歪得更厉害了,“那你得去问他们了。”
屠二蛋抬头看了看那些白胡子老头的背影,到底还是没有追上去问问为什么,反而低下头来凑在了无月明旁边说道:“无兄弟,俺问你个问题。”
“什么?”
“俺就想问问你,”屠二蛋突然有些娇羞起来,黝黑的脸庞上多了一抹红晕,“你有被人喜欢过吗?”
“嘶!”无月明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你也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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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剑宗的小院子里,长孙无用正伺候着阿紫喝茶,但是阿紫却似乎并不领情,抱着自己的双臂坐在茶桌旁的板凳上,将脑袋扭向看不见长孙无用的那一方,精致的鹅蛋脸此刻却鼓起了腮帮。
“阿紫姐姐您喝茶啊!”长孙无用端着茶水从阿紫的一侧绕到了另一侧,但阿紫瞬间就将脑袋扭向了另一边。
看着阿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长孙无用只好又跑到了另一边,可阿紫又一次地转头了。
无奈之下长孙无用只好再次掉头,但阿紫好像背后生了眼,总是在他调转方向的时候就把脑袋扭向另一边。
从来不以修行见长的长孙无用很快就累了,他站在阿紫身后,浑身上下只有端着茶杯的手还在左右晃着,可阿紫却像一个永远都不会累的假人,不停地摇着她的脑袋,甚至连角度都一模一样。
终于熬不住的长孙无用失去了耐心,绕过阿紫坐在了桌子的另一旁,一仰头,把手里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又拿起桌上的茶壶重新续上。
看到长孙无用不理自己了,阿紫反倒有了反应,她那双大眼睛不停地偷瞄着长孙无用,可长孙无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茶杯里转着圈的茶叶丝上。
长孙无用这一招欲擒故纵让性子急的阿紫终于沉不住气开了口,“我就问一句,凭什么不让我在旁边看着?”
一旁的长孙无用像是短暂地失了聪,没有丝毫反应。
“你小子……”阿紫伸出手来就奔着长孙无用的脑门去了。
没想到长孙无用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先一步跳了起来,躲过了阿紫的爪牙,屁股下面的椅子摔倒在一旁,“嘿!我可提前说好了,我没有无兄那副身子,挨你一下说不定人就没了,我人没了你这秦楼剑宗的小院也别想留着了,外面那俩也得死。”
“敢威胁我的是吧?”阿紫探出了上半身,朝长孙无用抓来。
长孙无用又提前料到了这一出,在阿紫刚有动作的时候就直接躺在了地上,还摸出一块玉符咬在嘴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杀了我吧!”
阿紫恨得牙痒痒,长孙无用嘴里叼着的东西她自然认得,只要这东西稍有一点损坏,只用两个呼吸,这小院里就会站满了人。
毫无办法的阿紫只能重新坐回椅子上,生气地鼓起了自己的腮帮子。
没了威胁的长孙无用重新爬了起来,扶起了椅子坐下,既然阿紫退了一步,他当然也要退一步,“这还不是怕阿紫姐姐关心则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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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长孙无用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他真正怕得是阿紫关心则乱之后提剑将些宝贝老头儿挨个杀了。
又过了一阵儿,那些老头从小院外鱼贯而入,长孙无用率先站起赶了几步迎了上去,“陈大夫,那两个人身体如何了?”
为首的白胡子老者微微弯了弯腰,双手抱在一起说道:“回少爷的话,屠公子的伤势已经痊愈,哪里都去得,倒是那无公子……”
陈大夫提到无月明之后就像是不知该如何用语言去形容一般,后面的话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陈大夫但说无妨,无兄弟究竟怎么样了?”长孙无用向前走了半步,他身后坐着的阿紫也倾了倾身子,两只粉白的耳朵也冒了出来。
“无公子本就天纵奇才,老夫行医多年,见过的人数不胜数,可还从未有人像无公子这样对五行灵气如此相合的人,普通人只要稍有一丝偏差都会爆体而亡,可无公子却像是一团混沌,对各式灵气来者不拒,不仅如此,这些灵气在他体内和谐共处,没有半点相克的意思。”
“这就是他这么厉害的原因?”长孙无用也是第一次弄明白无月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神情也严肃了起来,如果无月明真像他书中所写那样是什么混世魔王,让他一语成了谶,那他就得考虑到底要不要在无月明真正成长起来之前就将其扼杀。
“非也!”陈大夫摇了摇头,“无公子的灵根不仅对修行毫无帮助,甚至是他踏上修行之路最大的障碍。”
“哦?此话怎讲?”
“因为水至清则无鱼!如果我们把灵气比作是风,那我们每个人就都是一座房子,有的人大,有的人小,有的人窗户多,有的人窗户少,窗户少的人就算有再大的房子,外面的风也吹不进来,反过来,窗户多的人进风快,可若是房子小了,一下子就填满了,只有窗户的多少和屋子的大小刚好合适,才是最好的。可那无公子根本就是一座结实无比的亭子,门户大开,无论是什么样的风都可以吹进来,再大的风也没办法将他掀翻,可他却也没办法留住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