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马一笑,“你懂个甚?”
别人不知道郭开是怎么死的,她可清楚。
郭开,成了王妃抛弃的棋子。
也上了王妃的死亡名单。
可郭开不想死,她想活着。
所以才会选择逃向楚国。
结果,她还是死了。
要不是自己这个老熟人,暗地里保下了郭开的子嗣。
郭开恐怕就绝了后了。
现在,她有种预感。
她即将步郭开的后尘。
这些时日,老在梦里回忆起郭开当时的话。
咒她会如郭开一样的下场。
如今,她与郭开一般无二。
只有两个选择。
顺应王妃的意思和逃亡别国。
不对。
她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项。
还有臻义与臻忠在。
再者,她也压根没有把握,逃出王妃的掌控。
臻马感叹道:“若无王妃,哪有一贱奴的今日。权当报答王妃了。”
正室似乎察觉到什么。
犹豫了一下,喃喃说道:“马儿。”
如此亲昵的称呼,臻马可是好久没听到了。
这男人,当真奇怪。
曾经一贫如洗,视你为珍宝。
如今富贵,却时常嫌弃。
“唤我作甚?要是缺了钱财,去管家那里支取便是。”
正室没有应,而是开口道:“你现在也快老了。义儿和忠儿,都事业有成,无需你为她们遮风挡雨。你不如就退了吧。”
他向臻马畅想着以后的生活,“咱俩就算是粗茶淡饭,那也是极好的。”
臻马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能退。曾经与王妃一起面对杀气腾腾的秦军,我亦未曾后退。岂能现在退了?”
正室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随后转过头去,故作生气道:“就知道你舍不了那些个小妾。”
“两码事。”
“就是一码事。我现在就去刮了他们的脸。”
正室端起水盆,朝着外面走。
走到门口时,臻马叫住了正室,“去将义儿找来。”
正室也不知听没听见,径直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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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马望着烛火,发起了呆。
没过一会,臻义走了进来,拱手道:“母亲。”
“来,到我身旁。”
臻义走近,臻马拉着臻义的手,开口道:“儿,母时常觉得亏欠于你。你姐因脑疾,自幼得我等宠爱。而你,我等总是过于忽视。你是否心中怨恨母,怨恨你姐?此时就你与我二人,尽可直言。”
“母亲多虑。孩儿心中并无怨恨,只有感激。”
“如此便好。前些日子,于显德宫中,你也听出王妃之意。王妃欲要让你继承我位。母不希望其他,只望你能照应你姐。你姐愚钝,尚不知朝堂险恶,空有蛮力亦无法自保。你自小聪颖,如今也已逐渐手掌重权,勿要让你姐受人欺凌。”
臻马握紧臻义的手,“可能做到?”
臻义点头,“定能做到。血肉至亲,当同气连枝。”
“我这辈子,只对三人心有愧疚。一是王妃,愧不能报王妃提携之恩。二是你姐,若当年不是我硬要你姐随王妃返秦。你姐也不会痴愚如此。三便是你,自幼冷落了你。好在你也争气,我以你为傲。”臻马望着臻义,“母再求你最后一事。”
“母亲,请说。”
“无论发生什么,勿要背叛王妃,勿要背叛王妃,勿要背叛王妃。”臻马连说三遍。
她将臻义的手,捏紧紧的,“哪怕王妃杀我,你也不能心有怨恨。”
臻义低着头,没有说话。
“儿,请答应我。若无王妃,也没有我臻家今日。我臻家的富贵,唯有忠,义方能偿还。故而母将你二人,取名忠与义。王妃要是杀我,正是我从忠义之道时。勿要心有怨恨。”
“儿···儿答应你。”
臻马释然一笑,“如此便好。你要记得今日之语。否则,我纵在九幽之下,也饶不得你。”
她闭上双眼,挥了挥手,“去吧。我倦了。”
臻马不知道王妃想做什么。
但追随王妃已久,已经大概能知晓王妃的意思。
就是不知道,王妃会以何种方式,让她死。
希望不要像郭开一样。
不得好死。
“孩儿退下了。母亲安心休养。”
臻义走出房门,却见正室在不远处站着。
还在抹着眼泪。
臻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却被正室阻止。
正室开口道:“你不必多言,夫妻一场,这心总归是相通的。人呐,各有命数。你母亲是该还欠的债了。只是,我臻家欠的太多···太多了。我就担心···担心你与忠儿,也得去还。”
他又擦了把眼泪,“记住,我臻家没有忘恩负义之人。该还的债,臻家绝不会欠。”
正室擦掉眼泪,“去吧,夜已深了。明日你还得去上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