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剑的嗡鸣声在防火门后形成共振,朱逸尘盯着台阶上蜿蜒的血迹,伸手按住口袋里翻涌的玄铁罗盘。
腥甜气息混杂着电缆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第三级台阶的防滑条上,半枚带螺纹的青铜钉正泛着幽光——这是三清观镇压地脉用的法器残片。
"天地玄黄!"他咬破食指在剑身抹出血槽,二十一枚铜钱应声化作流光。
当剑锋刺穿第十四阶转角处的空气时,原本空荡荡的墙面上突然凸起密密麻麻的肉瘤。
霉变的壁纸簌簌脱落,露出后面嵌满人类牙齿的混凝土墙体。
邪祟首领的狂笑从通风管道倾泻而下,整段楼梯开始像蛇类脊椎般扭曲折叠。
朱逸尘后撤半步甩出雷符,电光却在触及天花板的瞬间被某种胶质物吞噬——那些肉瘤正在分泌黑色的沥青状物质,将二十八层到三十层的空间包裹成密闭的巢穴。
"你比前六个祭品有趣。"裹着尸衣的身影从墙体内浮出,腐烂的指尖悬停在那枚青铜钉上方。
朱逸尘瞳孔骤缩,对方手背上浮现的北斗七星瘢痕,竟与戴宏宇锁骨处的灼伤图案完全对称。
铜钱剑的嗡鸣突然变成刺耳的哀鸣,朱逸尘虎口迸裂的刹那,看见自己先前布下的五雷阵正在肉壁上逆向生长。
墨绿色电弧顺着血管状的纹路回流,在他脚边炸开带着尸臭的毒雾。
肋骨断裂的脆响混在邪祟首领的吟诵里,朱逸尘撞碎消防柜玻璃时,瞥见玄铁罗盘的指针正卡在申酉之交的卦位剧烈颤动。
"别碰水渍!"林悦的呼喊裹着雄鸡血的腥气破开毒雾。
五帝钱组成的锁链缠住邪祟首领即将按下的手掌,朱砂在瓷砖上灼烧出焦黑的八卦阵图。
朱逸尘咳着血沫撑起身子,发现林悦腰间挂着的探阴伞正在疯狂旋转——伞骨缝隙里卡着半片带符咒的槐树叶。
邪祟首领的尸衣突然鼓胀如帆,三十七个孩童的哭喊声从通风口涌出。
林悦甩出的朱砂弹在接触到黑雾的瞬间凝成冰晶,她踉跄着撞进朱逸尘怀里的刹那,五帝钱锁链崩断的铜片擦过两人耳际,在墙面刻下深达寸许的划痕。
"乾坤倒转。"朱逸尘染血的掌心按在林悦后背,用她旗袍上的金丝绣纹补全破损的符咒。
两人交叠的影子在肉壁上突然拉长,邪祟首领发出困兽般的嘶吼——那些影子正化作带倒刺的锁链,将正在异变的承重柱捆回原形。
林悦颈间的翡翠吊坠突然迸发青光,朱逸尘趁机将铜钱剑刺入地砖裂缝。
二十八枚铜钱顺着地暖管道炸开,整层楼的应急灯同时爆出紫色火花。
在邪祟首领被强光逼退的瞬息,朱逸尘扯开衬衫下摆,露出心口处用鸽子血纹的六甲秘祝。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九字真言引发的冲击波将肉壁撕开裂缝,夕阳的余晖如熔化的黄金灌入巢穴。
邪祟首领的尸衣在强光中蜷缩成团,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子时的因果线......"话音未落,三十七层的玻璃幕墙同时炸裂,裹挟着星光的夜风倒灌进大楼。
朱逸尘跪倒在碎玻璃上,看着玄铁罗盘表面浮现的冰霜逐渐覆盖子时刻痕。
林悦颤抖的手指按住他胸前仍在渗血的伤口,旗袍下摆的暗袋里,浸泡过黑狗血的银针正在融化成液体——他们谁都没有说破,方才逆转战局的秘术,消耗的不仅是灵力。
远处传来混凝土坍塌的轰鸣,戴宏宇断断续续的警告突然在蓝牙耳机里复现:"......不要相信任何刻着......"杂音中混杂着萧市长指挥救援队的呼喊,两种时空的声波在朱逸尘鼓膜上碰撞出尖锐的疼痛。
当林悦的翡翠吊坠第三次发出预警的震颤时,朱逸尘突然抓住她准备撒出朱砂的手。
在两人交握的掌心里,玄铁罗盘的指针正缓缓陷入盘面——这是连《天机卷》都未曾记载的异象。
破碎的玻璃幕墙外,本该悬着弦月的夜空,此刻却浮现出北斗七星倒悬的星图。
渗入地缝的鲜血突然开始逆流,朱逸尘看着自己腕间浮现的北斗七星虚影,终于明白戴宏宇灼伤的星宿图意味着什么。
林悦的惊呼卡在喉间,她旗袍上的金丝绣纹正在月光下重组,逐渐形成与邪祟首领手背如出一辙的瘢痕图案。
两人唇齿间的血腥气在舌尖缠绕成铁锈味的漩涡,林悦后颈渗出的冷汗浸透了朱逸尘的指缝。
当第三块玻璃幕墙碎片擦过她旗袍开衩时,朱逸尘突然咬破舌尖,将混着灵力的鲜血渡入她口中。
翡翠吊坠迸发的青光骤然增强,却在即将笼罩两人的瞬间被某种粘稠的黑暗吞噬。
"小心!"林悦的惊呼被堵在喉间。
朱逸尘揽着她腰肢翻滚过三米开外的瞬间,原先站立处的瓷砖突然塌陷成冒着黑烟的深坑。
七具缠着红绳的孩童骸骨从坑底浮出,空洞的眼眶里涌动着沥青状的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