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起哄的人群,没一个站出来帮他。
因为他们都想看这个落魄的贵族,究竟会被欺负成什么模样。
长期被贵族压迫,被恶霸欺辱的他们,内心或多或少有些扭曲,这种局面,能很好的满足他们的恶趣味,所以他们都乐此不疲。
而街角某个倩影,正捂着嘴巴,满眼无助的看着韩信,泪水不断涌出。
那是韩信暗恋许久,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此时此刻,韩信的内心痛苦不堪,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死死握住手中的长剑,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士可杀不可辱,杀了此人,把他的脑袋砍下来,即便是死,也不能受胯下之辱!
不可能,我不可能杀得了他,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连走路都犯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
我杀了他,依照秦律,我也会死,我真的要为了这么一个蠢货笨蛋,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吗?这值得吗?
不!
我绝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要活下去,我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韩信!我韩信不是孬种!我韩信是大丈夫!
大丈夫当能屈能伸,建立不世功业!
目中闪过一抹精光,韩信瞬间念头通达,用力咬着嘴唇,即使鲜血从嘴角溢出,也面不改色。
他抬头看了眼张屠户,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面容平静到可怕,那高大的身躯,即使是跪着的,也挺得笔直。
他缓缓向前趴着,面向张屠户岔开的双腿。
“快钻!快钻啊!”
张屠户肆意狂笑,满脸鄙夷的看着韩信。
四周围观的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双眼通红的起哄:“快钻过去啊!钻快点!有肉吃!”
“哈哈哈——!”
众人再次哄笑。
甚至有好事者偷偷踹韩信屁股。
韩信强自镇定的表情,因为过度压制,变得极为扭曲,豆大的泪水,一滴一滴掉在地上,他没有发出一声怒吼,只是咬紧牙关,屈膝前行。
“啊——!”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打破了周围的喧闹。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从张屠户胯下消失,顿时鲜血如柱。
张屠户面色煞白,整个身体都扭曲起来。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阵骨折声再次响起,只见那些偷偷踢韩信屁股的好事者,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腿,倒在地上。
“这....”
韩信茫然抬头,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局面。
突然,一个宽厚的大掌按在他肩头,畅笑道:“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受胯下之辱?大丈夫当顶天立地!”
说完,恶狠狠的看向屠户:“你不是让人砍你吗?这种要求,某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的声音很大,犹如雷声轰鸣,陡然传遍四周。
四周围观的百姓,迅速回过神来,纷纷望去,不由满心好奇,眼前这人是谁,竟然敢当街行凶?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杨端和派来寻找韩信的使者,此人生得魁梧异常,个头比韩信都大,面色黝黑,如李逵先祖。
却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越过韩信,来到张屠户面前,喝道:“恶贼!纳命来!”
“住手——!”
就在使者准备捡起佩剑,砍死张屠户的时候,一队秦军从人群中窜了出来。
“大胆狂徒,竟然敢当街行凶,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二话不说,直接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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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目光一凝,不疾不徐的拿出一枚令牌,喝道:“中尉府办案,何人敢阻拦?”
“中尉府?”
军官中年陡然一惊,下意识抬手。
正准备缉拿使者的秦军,迅速停了下来。
他们刚听到动静,就出现在附近了。
因为张屠户与淮阴县县令有点亲属关系,平日里嚣张跋扈,即使是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
至于韩信,除了身材高大,爱佩戴长剑,也就一个平平无奇的落魄贵族,只要双方不闹出人命,他们便懒得多管闲事。
可如今,张屠户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壮汉砍伤,甚至有性命之忧,他们再也不能坐视不管,只好出来‘秉公执法’。
然而,听到眼前这名壮汉自称中尉府之人,他们又不敢‘秉公执法’了。
毕竟中尉府在他们心中,那是庞然大物般的存在。
稍微沉默,那名中年军官朝使者拱手一礼,道:“敢问上官尊姓大名,到此处办理何案?”
“哼!”
使者冷哼一声,沉沉地道:“本官名讳,也是尔等小吏能知晓的?”
说着,抬手指向张屠户:“此人乃六国余孽,作恶多端,本官调查多日,才寻到他藏在此处,尔等不保护乡邻,坐视他欺辱乡民,该当何罪?”
“啊?”
中年军官吓了一跳。
众人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张屠夫更是直接懵逼,迟疑了片刻,才颤抖着手,指向使者:
“他诽谤我,他诽谤我啊——!”
“呵!”
使者冷笑一声,二话不说,当即挥手;“来人,将他拿下!”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冲出几名黑袍,将张屠户按倒在地。
“且慢!”
中年军官见状,面色一变,连忙上前阻止。
使者一个冷眼扫过去,平静道:“汝阻碍本官缉拿六国余孽,莫不是此人的同伙?”
“这....”
被冷眼扫中,中年军官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脚步一顿,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六国余孽的同伙,那可是夷三族的重罪。
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承认。
眼见中年军官欲言又止,使者再次开口道:“通知你们县令,让他来驿馆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