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还觉得有点不舒服,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为什么?”爱德华问。
休息的时候,他是唯一不嫌弃我身上的味道,前来搭讪的人。
我们会坐在被我刚刚擦干净的大理石台阶上,听远处街道从另一头传来吟游诗人的歌谣。他的长袍会铺到阶梯最开始的那一节,每当我们结束对话起身时,那团绸布都会被我肮脏的鞋子印上记号。
爱德华·雅特利亚斯。
据说他刚继承了不低的爵位,娶妻生女,可以随意出入议会的那种。
但我能嗅到他身上的软弱,看到死亡的镰刀藏在他出没的角落。
“这样想,你不是人,而是工具。那些海报上,一张张的不都写满了。‘哦!乌萨斯每个人生来都是战争的工具’那么我也可以是负责打扫的机器,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心里讨厌工作,但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是我的特长。
“总要有人来做。”我漠然。
他收起笑容。
我有点慌,事实上我从未见过笑容在他脸上消失,或者说发怒。
“这里每个人都有成为战争机器的潜质,但是,奎宁,你不是机器,也不要把自己当做机器。知道吗,每次只要我去图书馆,就能看见你学习的身影。你工作努力,什么都尽力做好,哪怕、哪怕都是些残忍的事,你其实鼓励了许多人。”
“我就是被你一直扶持着才走到这里。”
“这倒是真的。你至少要被别人杀个几百回才会长记性。”我忿忿不平,嘴里叨念着。
“别自贱,在我看来你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走出去,离开这里去接触更宽广的世界,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不要排斥改变,这是我对你的期待。”
“期待,省省吧。”我冷冷道:“也只有你这种吃饱了没事干的贵族才有心思去想些有的没的。”
沉默。
这句话真的很过分。我发誓我说出口就后悔了,所以我跑开了,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