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府中,姬博见崔琰对他礼敬有加,尽扫先前的自卑和怨愤,昂首挺胸,正襟危坐。

见崔琰落座后摇头叹息,疑惑道:“先生正受大王信任,何故叹息?”

崔琰叹道:“吾闻君子居安思危,我今日受大王器重,不过是仗着本土乡人,有些虚名而已。在下武不如诸头领上阵杀敌,文不如军师能测吉凶,将来大王征战中原,还要仰仗军师出谋划策,功成之时,军师名望必出我之右啊!”

“咳咳!”姬博被说的心头狂跳,想一想还真是此理,愈发自信,抚须笑道:“先生也不必瞻前顾后,只要诚心为大王出力,他是不会亏待我等的。”

崔琰摇头道:“军师久随大王,乃其心腹,在下终究不过外客而已,看在你我皆同族之面,还望今后多多提携。”

姬博听出崔琰是要结交他,心想今后在鲜卑人中,确实需要他们汉人互相扶持,忙说道:“大王今日赐婚,先生将来就是皇亲国戚,你我互相提携,互相提携。”

崔琰却叹道:“今日大王赐婚,虽示恩宠之意,却将我置于众矢之的也。吾新至军中,德薄位浅,必遭人妒恨,迟早被陷害。听闻军师二子乃麒麟之才,有意将赐婚让于令公子,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啊这?”姬博大感诧异,忙问道:“先生真有此意?”

崔琰点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此厚恩吾实不敢受。”

姬博愣了半晌,虽然心动,却无奈叹道:“但大王当众赐婚,恐难更改。”

崔琰笑道:“此事倒也简单,待取甘陵后,大王必会设宴庆功。吾携子赴宴,却让他扮做痴傻癫痫之症,大王必嫌弃犬子,军师便可劝他退婚。”

姬博蹙眉道:“先生有所不知,大王是极好面子之人,更何况君无戏言?今日当众赐婚,他哪怕懊悔,也不会收回成命。”

崔琰沉吟片刻道:“区区不才,愿收令公子为螟蛉,如此一来,大王便不算食言了。”

姬博愕然道:“什么是……螟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