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将五叔一路送到了京城城门外二十里的长亭处,叔侄两个眺望着城郊秋日的风景,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朱瞻墡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对朱予焕道:“焕焕,五叔这就要回藩地了,你也要保重自己,该退的时候就退一步,人生在世,还是自己最要紧,其他的事情,自有天意,我们何必费心。”
这一番话也称得上真心实意、语重心长,朱予焕并不多说什么,只是郑重地点点头,道:“我明白的,五叔放心。”
朱瞻墡知道她的性格,明白朱予焕天生有自己的脾性,没那么轻易受教,因此只是笑着说道:“那五叔走了,你也早些回去。”
“焕焕明白。”朱予焕微微拱手,调侃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保不准咱们叔侄还能江湖再会呢。”
朱瞻墡好笑道:“你这是话本看多了。”
朱予焕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她没打算一直待在京城之中。
顺天虽然是京城,但距离边境不远,加之天气寒冷,秋日里冷风阵阵,人们大都不愿意常常出门,多了几分肃杀的意味。
张辅的心情也和这秋日的氛围一般,有些孤冷,尤其是在朱祁镇在修习骑射的时候单独和他聊起了儿子袭爵的事情,张辅的心情就更加不妙了。
成婚多年,张辅只有张忠这一个儿子,偏偏张忠体有残疾,张辅又与两个弟弟的关系都算不上好,加之自己年事已高,他不得不考虑最坏的结果,那便是孙子还未出生,自己便已经不在人世。
到那时候,如果儿子无法顺利袭爵,这偌大的英国公宅邸该由谁担起来?可要是自己出了这个头,那岂不是得罪了更多的人?张忠一个既无功名、又无爵位的富家子弟,连个在朝堂上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同僚都没有,该怎么在这个世界上立身行走?
加上这次朱祁镇刻意聊起这些,显然就是在警告张辅,身为皇帝的他完全可以用张忠的身体作为理由,不让张忠继承爵位。到时候张辅已死,朝中也不会有人替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