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满朝的臣子又要和皇帝起争端,朱瞻墡当然是选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朱予焕亲自送五叔出城,又让人拉了不少东西,跟着朱瞻墡一起回封地襄阳。

加上朱祁镇这个皇帝给的赏赐,朱瞻墡入京这一趟虽然不是全无风险,但也称得上是有所收获,不仅消除了朱祁镇的怀疑,还看了不少热闹。只是如果继续在朝中呆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大臣让朱瞻墡这个皇叔出来说话,他可不想惹上一身骚。

最重要的是如今朝中已经有了朱予焕这位可以辅政的长公主,朱瞻墡若是在京中待得太久,难免会有有心之人挑拨他们叔侄的关系。

若是放在以前,朱瞻墡还可以当做不可能的事情,但自从在三大殿修缮落成的宴席上看到朱予焕的“出招”,朱瞻墡也已经彻底明白过来,自己这个侄女和他的亲娘越来越像,早已经不再是个简单的公主,尤其是朱予焕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政治里面,朱瞻墡也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简单地以长辈自居。

不论如何,朱瞻墡的人生法则只有一个字,那就是“跑”。

朱予焕亲自将朱瞻墡送出城,见朱瞻墡乐呵呵的样子,笑道:“五叔在京中小住了几个月,想必婶婶和堂弟堂妹们也早就已经思念异常了。”

朱瞻墡听她这么说,勉强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道:“是啊,先前还写信问我,是不是陛下在京城招待得太好,入京这么久,连个消息都没有捎回去,是不是已经把她们全然忘记。”

听他此时此刻还不忘吹捧一下朱祁镇,朱予焕憋住笑容,随后道:“五叔这次回襄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朱瞻墡暗想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毕竟除非京中出了大事,一般情况下,藩王是不准回京的。

这次若非朱祁镇,朱瞻墡连张太皇太后的丧礼都没有理由出席,但这样的缘由还是越少越好,朱瞻墡可不想成日里担惊受怕的。

想到这里,朱瞻墡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兄弟姐妹们都已经成家立业,五叔就剩下你们几个侄女侄儿,常德已经大婚下嫁,你是方外人,永清和郕王年纪还小,我若是说一句无人担心,自然是假话……”他说完话锋一转,接着笑道:“好在有慈惠皇太后和皇太后照料看管,五叔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尤其是慈惠皇太后,这仁善的贤名家喻户晓……”

朱予焕见他对答如流,还不时展示一下自己对亲情的顾念,可见是把自己刚才的话当做是试探,大概率是从最近朝中的尴尬氛围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妙,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和朱予焕利益冲突。

朱予焕不得不在心中感慨,朱瞻墡这遇事不决、拔腿就跑的人生哲学也算是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管先前相处得如何,一旦意识到某种鸿沟或界限,朱瞻墡立刻就会识趣地退下,这何尝不是一种“生存智慧”?

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准许他使用这种“智慧”,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