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对你表现出的尊重有些过于勉强了,执政官。”莫尔斯回到座位上,拿起一片面包篮中放着的生菜叶,直接咬了一口。“我不是百分之一百站在人类帝国一边的人,不和我一起批评星际战士吗?”
“不用了,奥林匹亚的工匠。”尤顿的声音柔和起来。“罗伯特已经在做了。”
“嗯,好吧。假如你真心觉得这就够了,那么我低估了凡人的宽容。”
“为什么不是低估了凡人的理智呢?”
“哦,那就是我低估了整个凡人群体。”莫尔斯说,“我实在没法一个一个地把我这个家伙的问题列举全面。不过我现在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儿将有一个永恒的矛盾。帝皇、原体、星际战士、人类,这是四种生命,并且其中任何一类,都普遍地对其他三种抱有不那么常规的看法。”
“我想我们都是人类。”康诺摇了摇头,“我们其实用着一样的思维和心智。我能听懂星际战士们的心声,他们只是另一群从小离家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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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看他们的自我认同是不是真的这样想了,执政官。”莫尔斯支起一只手,撑着他的侧脸。
与康诺和尤顿的对话是足以令他满意的休息时间,他们拥有着足以支撑起默契这种稀罕事物存在的共同语言,而且少有矛盾。除了初见时莫尔斯提出的错误问题之外,双方没有再起过冲突。
“提到这件事,我这里倒是有一条善意的提醒。”工匠说道,“小心你们的生命安全,康诺·基里曼和塔拉莎·尤顿。我最近怀疑原体的收养家庭会格外容易发生意外。”
“为什么这样说?”康诺冷静地问。
“你知道我一向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马库拉格人。我刚才简单地回顾了一下目前原体们的收养家庭状况,从赤红的马格努斯的养父阿蒙,到安格隆的养父奥诺玛莫斯,你们是唯一一对迄今为止未遇磨难,且能带给原体完整而正常的家庭生活的养父母。随着原体步入群星,投身远征,你们会成为过于脆弱的支柱。”
康诺深深地呼吸了一次:“我们会的。”
“其他人是怎样的?”尤顿问,“你提到的阿蒙、奥诺玛莫斯,都是怎样的人?”
“从原体身上,我们就能看见其生长环境的状况;但你们还没有见过马格努斯。”莫尔斯说,“假如哪天帝国彻底解决了星际通讯问题,我很愿意邀请你们几个共聚一堂。我想一想,我们可以邀请卡丽丰——佩图拉博从来没有承认过,但他的这位国王朋友的确算是他的家人,阿蒙,黎曼·鲁斯的两匹狼,罗格·多恩的毯子,奥诺玛莫斯,还有马卡多一起来。以后或许可以继续添加名额。谁知道呢?”
“帝国摄政马卡多?”尤顿问,最近她和康诺对帝国当前的政治领袖们也有了不少官方层面上的了解。他们做好了跟随基里曼加入帝国的一切准备,从某种意义上,这其实是试图在政局变动中掌握相对主动权的体现。
“我通常认为他也是某个原体的半个养育者。”莫尔斯敲了敲棋盘,所有棋子在桌上跳跃着归位,“尤顿,我们要来一局吗?我不会动用灵能。”
康诺愣了一下:“你刚才……”
“用了一点读心的灵能,当然。”莫尔斯若无其事地吃完了他的菜叶,“这算作弊吗?我不知道。”
——
“就是这样,他们的军队在我们的行动下四分五裂。”
罗伯特·基里曼坐在他的金蓝座位上,手指点在厚重石桌中央的沙盘上,一个小小的标记点被拔除,象征着一股对抗力量的消亡。他随即抬起头,宛如马库拉格晴空的湛蓝双眼直直地凝视前方,聚焦在一个遥远的地方。
“没有奇技淫巧,不包含概率与赌注,仅仅依靠最朴素的军阵和标准的行动原则,我们保留了对任何战场的最高适应性。”
他转动头部,抬起右手,指尖与唇部平齐,坚毅而超凡的面庞更完整地展现在外,强调着原体高尚的意志。“这就是我选择的战争方式,我精挑细选的原则,我悬挂于空中的理论。我们将在日后的实践中继续验证它,调整它,修正并使之更趋于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