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随意称呼微臣吧。”
不过这句话之后,氛围又突然轻松起来。
宁辞序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冷滦,最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自己还是满意的,才逐渐放松下来。
这次谈话只持续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冷滦离开之后,宁辞序彻底放松下来,尤其想起冷滦离开之前已经清晰的说出那句,一定会拥护他到底的话,唇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隐秘的弧度。
即便是微微的笑意,也带着绝对的冷静和凉薄。
如同精明的豹子,伺机而动,蓄势待发。
不过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宁辞序的身体就再也撑不住了,刚站起身,清瘦的身形便如雨后塌方的小山,轰然倒地。
等他被发现,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宁辞序悠悠转醒,头顶是在风中微微摇晃的床幔,他这会儿感觉舒服了一点,头不那么疼了,身体也不那么热,可同时却说不出话了,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着一般,有种微微的窒息感。
宁辞序并不知道这会儿他整个脖子都肿了,如果不是太医来得及时,他可能就直接窒息而亡了。
大总管就守在床边,看到宁辞序醒了过来,松了口气。
“陛下。”
宁辞序看着大总管,只有一个问题想问,那个被他压在心底深处,一直都想问,但忍着没问的问题。
只是他说不出话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如水,平静的看着大总管。
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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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管莫名读懂了他心里的语言,试探地问:“陛下是想要问王爷?”
宁辞序睫毛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大总管却确定了答案,“王爷已经离宫了……”
想了想,还是补充道:“王爷和长公主一前一后走的,同样是从锦绣宫离开。”
宁辞序心尖微微一颤,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瞬间从心脏蔓延到了全身,眼眶也开始有些发酸,模糊而久远的记忆里,年幼的他被一次次伤害到麻木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情绪,
宁辞序索性闭上了眼睛,烛光下苍白的脸,精致的像一个假人,一点情绪都没有,平静得几乎淡漠。
宁辞序也没有再说什么。
到清晨的时候,宁辞序的喉咙才有些消肿,他一整夜只是闭着眼睛几乎没怎么睡,到了早上,穿上龙袍,看着外面晨光微曦,大总管在旁边伺候他洗漱,一边说着昨天晚上情况多么紧急。
宁辞序这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以后最好是滴酒不沾,烈酒更是一点都沾不得。
大总管说昨夜发现晕倒的他,那个时候他已经浑身起满疹子,整张脸肿得看不清五官,当时好些宫人吓得腿软得走不动路,是大总管强撑着吩咐侍卫去叫了 太医。
后来他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不少宫人都喜极而泣。
毕竟身为一国之主,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宫里的下人都是要跟着陪葬的。
宁辞序光是听着大总管的描述,都知道昨天晚上的情况有多么紧急。
原来昨天,他真的差点就死了。
宁辞序突然感到手脚一阵冰凉,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另外一个问题。
那么,他知道吗?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宁辞序已经问出那句,“皇叔知道,我昨天晚上情况多么危险吗?”
刚刚喋喋不休的大总管突然低下了头,脸上闪烁着莫名的心虚,低头重复整理着他早就已经平整的腰带。
宁辞序眸光微微一闪,瞬间就明白了,皇叔知道,可是他没有来见他。
所以,连来看一眼都不愿意吗?
宁辞序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又或者说,希望更多的伤害和失望,能捻灭他心底那一丝微弱升起的不知名情愫。
少年神色淡漠,仿佛没有一点情绪,“皇叔怎么说的?”
大总管觑了一眼少年帝王的表情,“奴才看陛下念着王爷,便在陛下睡着之后,托人去了一趟摄政王府,告诉摄政王陛下的情况……但王府的人说……”
“说什么?”宁辞序表面冷静,心里也十分冷静的等着答案。
大总管:“王府的人说,这点小事不必通报给王府……”
这是王府的人当时神色冰冷,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所以陛下不是无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