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在掌仪内侍的前簇后拥中,皇太子徐世胤着一身红裳皮弁服,径直穿过大司马门,步行至众臣民当中。
在礼官的跪请下,他接过掌仪内侍怀抱的奠雁,坐上辂车。
只听得掌仪内侍高亢道:“皇太子奉制亲迎,仪仗长安右门。”
顿时,礼乐大作,鼓声震天。
侍卫官军先行开道,中间是教坊司的一众乐工,随侍官舍跟着皇太子的车辂缓缓在后。
亲迎队伍从长安右门出了皇城,受到全洛阳城百姓的夹道欢迎。
在乐声激昂、人声鼎沸的欢腾气氛里,队伍先绕京城洛阳内城郭一周,再行前往铜驼大街,最后至沈府门前停下。
礼官上前跪请,徐世胤捧着奠雁,从车辂上下来。
仪仗两旁的百姓山呼“皇太子千岁”,他回过头来,朝人群颔首致意,接着在掌仪内侍的引导下,进入沈府中门,直走内院的南屋中堂。
“大娘子您听,外头那动静,”东厢闺阁里,婢女给沈清最后再补了些黛粉,附耳道,“人来了,您得去南屋了。”
南屋中堂,沈清恭候太子大驾已然多时,忽见一俊秀青年着皮弁服进来,立马低眉欠身,以示行礼,不是太子徐世胤又是何人?
徐世胤走上前,将奠雁置于堂前香案,然后稍稍退了两三步,与沈清对角而立,并作揖还礼。
不多时,女执事扶着沈清从内室出来,到沈玉身后站定。隔着父亲,沈清稍稍抬头,余光瞥见徐世胤站在正对面,此刻,也在悄悄看着她……
不一会儿,掌仪女官从外头走进来,朗声道:“恭请皇太子、皇太子妃至中庭。”
一行人遂从南屋出来,但见内院里,四名女轿夫抬着御赐的金顶凤轿,静静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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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在女执事的引导下,行至凤轿前。女轿夫跪请沈清上轿,这时徐世胤走了上来,亲自掀开轿帘,拉过她的手,扶她入轿。
沈清握着他的手,心中暖意融融。
按旧例,皇太子亲迎之礼,掀帘即可。扶太子妃入轿,是徐世胤特地为之。旁人瞧不出来,但她感觉得到,他牵着她的手,顺带将一只玲珑玉盒塞到了她手里。
入得轿厢的那一刻,只听他温言细语:“路上得走一个时辰,你且好生歇着,今日有的忙了。”
待帘子放下,女轿夫将金顶凤轿抬起,在掌仪女官的指引下,凤轿及一应仪仗缓缓行出沈府,跟随在皇太子的车辂之后。
沈清坐在轿子里,端详着手中的玲珑玉盒,打开一瞧,里头是竹青色的膏状物,凑近闻了闻,是薄荷味的清芳。
她会心一笑,在耳根、太阳穴都涂抹了些,顿觉耳清目明,较之前神清气爽了不少。
话说亲迎的皇家仪仗同来时一样,先绕内城郭一周,再回到皇城大司马门正门。
不同于魏国公府中庭,大司马门是大内的外朝禁地。大司马门开五门,左二右二为侧门,文武百官素日朝参所用,正门仅在皇帝皇后大婚,太子大婚,皇帝出巡出征时才打开。
待队伍行进至大司马门,丹陛一侧,掌仪内侍已然将两顶六人抬的肩舆备好。
“拜见皇太子,太子妃!”文武百官以裴卿、郗俭、郭裳、沈玉、朱谌、刘裕等人为首列队迎接皇太子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