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自我煽情无益。
他亮出左手抓着的断梳:“我一直以为梳子上的怨气能逼退这些鬼东西,看来,没什么用。”
这把梳子是所有麻烦的起源,结果在沙漠里好像一无是处。
贺淳华很失望。
贺灵川心虚地看了一眼:“或许用法不得当?”挂在脖上的神骨项链也是“信物”,说不定是最重要的一件,但这事没第二人知道。
话说回来,这个链坠子一直没展现出奇特的用处,是触发条件不足?
他将尸首推下船,下方好像是个很大的池子,边缘用黑石砌成,当然现在已经没有水了。
沙葬一直都是黑水城和盘龙沙漠的传统。
听着尸首坠地的扑噜声,再看臂上的血渍——这是方才杀人、搜尸时不小心沾上的——他心头有些堵。
严格说来,这是他变成贺灵川之后头一回杀人,还是手刃老爹的亲兵。
他认得赵少刚,聊过天,说过笑。
方才事态紧急不容迟疑,现在缓过劲儿来了,贺灵川心有慽慽。
“没事吧?”贺淳华看他一直低着头。
“有点晕船。”贺灵川举起水囊灌了一口,把闷躁也一起压下。
杀同类可不同于杀鸡杀狗,他居然没趴到船沿去大吐特吐,自己都感到惊讶。
来到这个世界,他的心好像也变硬了。
是什么在潜移默化地影响他?
那厢司徒翰也在收拾东西,眼眶发红。沙匪有一人遭到附身,被他亲手斩死。
这人跟他一起抢过财,劫过色,前些天还一起买过醉又抵足而眠。现在身体余温未散,就被他扔到船下去了。
并且大伙儿知道,探索路上这种事绝不会少。
这仅仅是个开始。
贺灵川悄悄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凑近贺淳华道:“国师的船上,死人最少。”扔下的死尸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