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一挺轻机枪,拥有主射手一人,副射手和弹药手各一人。三人中,主射手负责携带重达10公斤的轻机枪、钢盔等个人物资,副射手和弹药手负责携带所有弹药,并还有工兵铲、食物、清水等物资,战斗时,副射手和弹药手还要能最快速的为主射手构筑野战工事。
平均每人负重都在15公斤以上,哪还有多余力气携带步枪、手枪这种枪械,三人最多只有一把黑星手枪和2个弹匣!
说白了,这个1300人组成的纯重火力部队,压根儿不具备近战能力!
“转移?”楚少云脸色刚毅。“往哪儿转移?而且等我们跑回去通知,日本人都已经向那边运动了,大几百人转移那动静,你以为日本人是傻的,看不到还听不到?”
“那咋整?就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等到天亮,被日军发现更麻烦!”陆军上士脸色像是苦出了水。
二道梁之间的山地,最远相隔不过250米,蝗虫一样冲过来的日军几乎用不了一分钟即可抵达,那场面仅是想想就令这名老兵头皮发麻。
“咋整,干他个狗日的!”楚少云却几乎没有犹豫,当机立断下令。“去两个人,通知澹台处长和何厂长,趁日军不知情且立足未稳,我们轻机枪连、枪榴弹连借助灌木丛掩护,沿二道梁方向前进700米,而后集火射击,步兵炮则改增大仰角,用类似迫击炮模式炮击,目标就是我阵地方对面,只要不把炮弹丢到自己人脑袋上,随便他们怎么打!
告诉他们,无需节约弹药,就是给我朝前方射击,主射手牺牲,副射手顶替,副射手阵亡弹药手上!此战,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大抵就是如此了。
楚少云或许做出了自己这一生最正确的抉择,没有之一!
刚激情优雅的吟完诗句的千织百辉压根没想过自己会在中国人的阵地后方遭遇中国人,而且是大几百中国人。
更令人痛苦的是,是拥有高达100挺轻机枪和120具枪榴弹以及6门步兵炮的几百中国人。
反观日军装备的‘重’火力呢?以日军步兵中队编制为例,一个日军步兵小队兵员55人,装备掷弹筒2具、轻机枪2挺,一个步兵中队拥有3个步兵小队,那就是6具掷弹筒和6挺轻机枪,剩余基本都是步枪和南部十四式手枪。
千织百辉此时为轻装步兵大队,除了千辛万苦带了3挺重机枪,其余重机枪和步兵炮、迫击炮,全部被放弃!
也就是说,千织百辉此时率领的6个步兵中队所具备的火力,拥有36具掷弹筒和36挺轻机枪以及数百杆步枪!
但最致命的,还真不是连射火力和重火力上的差距,而是此时日军一无所觉,翻山越岭连夜间都要行军而疲惫至极的日军完全丧失了警惕性。
他们不仅没有像往常一样派出侦察尖兵,甚至都没有挖掘野战战壕,随着进入二道梁地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就是沿着二道梁分布开来,以步兵中队为单位,随意的找了一片空地,铺上单兵行囊,就打算进入梦乡。
长达700多米的二道梁夹缝中的山坡上,涌入了6个步兵中队和一个重机枪小队以及一个工兵小队,虽称不上熙熙攘攘,那也算是热闹的很。
而此时的日本人做梦也没想到,在他们对面山坡的草丛中,几百用毛巾捂着口鼻的人正猫着腰从灌木丛中悄悄前进。
四行团现在还没有装备作战靴,无论官兵,基本还是穿着老乡们加工出的布鞋,也正是这种软底布鞋,减轻了行动的声响。
用毛巾捂住口鼻,也是为了避免枝叶碰到口鼻引起咳嗽和喷嚏这些人体本能反应,甚至许多人在老兵的要求下口咬着木棍前行,那也是为了避免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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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草丛中时不时有野鸡扑棱着翅膀飞出,但由于对面日军发出的声响,这都属于正常现象。
若不是千织百辉下达过军令,绝不能轻易开枪,指不定还有日军开枪打几只野鸡打打牙祭的心思。
虽然夜色深沉,但无需中方士兵们辨别对手的具体位置,日军的手电筒从200多米外看去,就像是天上明亮的星辰,是最好的明灯!
你别说,这倒是和先前千织百辉激情吟诵的诗句应和上了。
然后,还在夜观天象的108师团最具浪漫主义的陆军少左就看见了自己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奇景。
猩红色的弹道,犹如一场澎湃的流星雨,彻底掩盖了来自夜空星辰的光华,铺天盖地的砸向自己的宿营地!
再然后,才是震耳欲聋的“哒哒哒!”“轰轰轰!”声响。
“敌袭!”都还在嗓子眼儿,千织百辉就感觉到一阵剧痛传导至脑神经。
惊骇欲绝的低头看去,微弱的火光映照下,一团猩红正从胸前的军服上默默浸染开来!
“我被击中了?可中国人是怎么找到我的?这不符合常理!”浪漫主义日本诗人颓然倒下。
绝不超过80米的狙杀,对于陆军上士那种老兵来说,绝不可能错过心脏这样的要害!
至于说怎么找到满满浪漫主义少左的,原因更是再简单不过,一个个日军军官跑过来喊‘嗨意!’,哪怕声音再低沉,可他们狠狠低头的那个劲儿,简直就是把戴着钢盔穿着普通日军步兵军服的少左往天照大神那里送。
这人哪!真的是不能‘嗨’过头了。
日本人,从被弹流覆盖的那一时刻,就失去了他们那位擅长吟诗作赋的最高指挥官。
那首被最终死里逃生大尉参谋官记录下来的‘星辰之向’诗句、也成了这场被认为晋东战役中最奇葩的失利战场的注脚。
或许,当千织百辉以星辰为明灯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1400多名日军的悲剧。
明灯,也可能是冥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