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伐百越

屠睢被迫再次写信给始皇帝,上报秦军粮道数次被切断,粮草严重不足,请求再次加派兵力保卫粮道。

始皇帝非常震惊,进攻如此不顺利,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为彻底解决运粮问题,秦始皇命监御史王禄掌管军需供应,督率士兵、民夫在兴安境内湘江与漓江之间修建一条人工运河,运载粮饷。水渠称为灵渠。

面对西瓯军的不断骚扰,屠睢下令采用更严厉的报复手段,凡是被抓到的西瓯军士卒,均被斩断手足后再处以极刑,尸首悬挂于西瓯军经常出没的区域。

西瓯军见同袍被秦军杀害,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坚决的抵抗秦军。他们被打散后,不惜在山中与野兽为伍,至死不投降秦军。

第二年,秦军之中瘟疫流行更加严重,西瓯军抓住机会,在桀骏的率领下对秦军发起了反击。

屠睢知道此番西瓯军是倾全军之力来犯,打算亲率主力一举歼灭。某日,密探来报,在西江畔发现了西瓯军的主力,屠睢立刻带人前往。行至西江畔的三罗地域时,路经一个大树林,桀骏早已派人埋伏在林中,见屠睢亲自到来,气愤异常,一声唿哨,乱箭齐发。

屠睢知道受了埋伏,边下令撤退,边挥剑格挡。无奈射来的箭又多又密,屠睢的面颊与身子中了两支毒箭。这些毒箭是浸泡过蛇蝎剧毒的,屠睢当场从马背跌落幕,坠地死亡。

击毙屠睢,西瓯军士气大振,一路追击秦军,秦军死伤无数。

此时,秦军粮道不通,伤亡过半,已经无力再行进攻,始皇帝下令秦军退回楚地,暂时罢兵。双方转入相持对抗的局面。

就在始皇帝发兵进攻百越之地不久,秦始皇接到巨鹿郡太守的奏折,奏折中说道已经抓获逆贼荆轲的好友高渐离,现在关押于巨鹿大牢之中,请求始皇帝的命令。

原来在荆轲刺秦失败,李斯查清案情之后,曾下令通缉太子丹和荆轲的门客好友,这些人得到消息之后都潜逃了。高渐离也化装后逃到宋子城,更名改姓后来到一家酒馆当酒保,自称是齐人王三。

为了隐藏身份,高渐离将自己的筑和曾经穿过的衣服全部隐藏起来,每日像正常的酒保一样兢兢业业的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这样一晃就是半年。

一日,高渐离正在擦拭桌子,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击筑之声,原来是酒馆内的一个客人在击筑。听到久违的声音,他的两条腿仿佛不受控制,情不自已的把自己带到了击筑者的旁边,直到客人击筑完毕,才张口说道:“先生击筑高亢有余,而悲壮不足,悲壮之声是筑的本音,但也是最难把握的部分!”

客人听到一个小小的酒保竟然一语道破击筑的奥妙所在,非常惊讶,道:“小哥竟是行家,敢问师承何处?”

高渐离这才一愣,回过神来,说道:“先生谬赞了,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经过此事,高渐离暗暗告诫自己,再也不可轻易表露自己懂得击筑之事!

不久之后,酒馆掌柜的听从客人的建议,在酒馆之中设立击筑的专座,专门聘请善于击筑的人每日过来演奏,以取悦客人。

某日,掌柜的邀请了一位女子演奏击筑。

此女子虽然以白纱遮面,但高渐离仍能看出其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看起来甚是面熟,似在哪里见过,一时却又难以记起。

该女子演奏之时,高渐离驻足倾听,一曲而终,在坐的宾客均是齐声欢呼,掌声不断。然而高渐离却从曲子当中听出了悲凉意味,尽管筑声优美动听,表达的却是悠悠的哀愁,高渐离忍不住掩面而泣。

掌柜的看到高渐离哭泣,非常生气,训斥道:“我请的可是本地最善于击筑的雪琴姑娘,大家都赞扬她演奏的好,为啥唯独你在这哭泣?”

高渐离自知失态,连忙道歉,掩饰道:“呃……今日是小的家父十年的祭日,故而哭泣,并非因为演奏。请掌柜的原谅。”

掌柜的悻悻而去。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过演奏台上雪琴的眼睛。

雪琴命丫鬟暗中送给高渐离一个布条,上面写道:“今夜子时城门下愿与先生一叙。”

高渐离拿到布条非常诧异。但他对雪琴姑娘也充满了好奇,天下最擅长击筑的人都在燕地,名声最大的非太子傅鞠武和他高渐离莫属。燕国灭亡后,原来燕国的贵族都四散逃亡,鞠武也因为替太子丹谋划刺秦而被秦王灭族,天下善于击筑之人已经所剩无几。

等到子时,高渐离起身前往城门。一路忐忑不已。

雪琴姑娘早已等候在那里,一身白衣随风飘动,乌黑的头发随意散乱背后,更显示出一种超然的意蕴。雪琴见高渐离已经到了,便开口问道:“先生可识得高渐离?”

高渐离大惊,身体一颤,道:“姑娘为何有此一问?我不过是一个酒保,在此只为了却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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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琴是个细心的姑娘,高渐离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出她的眼睛,她追问道:“那先生可懂得击筑?”

高渐离不假思索的答道:“不懂?”

“不懂?那敢问先生为何听我演奏之后掩面而泣?”

“啊……我是忽然记起今日是家父十周年的祭日才悲从中来。”

“先生不必掩饰了,击筑之人因常年手持竹棍,两手食指均会生出老茧,一个小小的酒保怎会双手生茧?先生可敢拿出双手让我一看?”

高渐离常年击筑,当然知道自己双手都有老茧,他下意识的握了一下双手,吞吞吐吐的道:“我……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示人。”

雪琴见他如此,知道一定是被自己猜中了,只是现在高渐离仍被秦王悬赏捉拿,不敢轻易表明身份。如果自己不首先亮明身份,他定然不肯吐露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