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晋文公再次大赏跟随他流亡的大臣,让他们替自己守护晋国。见到当初的一众随从之臣都得到了赏赐,享受了荣华富贵,曾经监守自盗,偷了晋文公所有财产逃走的头须也回来见晋文公求官。晋文公记恨他当初的背叛害得自己差点饿死在卫国的郊外,因此很不愿意见他,但如果贸然拒绝,又担心此事传扬出去寒了一众从臣之心。于是晋文公派人去告诉他自己正在洗头,不方便戴好冠带接见他。
头须听了以后灵机一动便请人回禀晋文公:“洗头的时候头朝下,心也反了过来,不见我自然是应当的。当初国君流亡在外,留在晋国之臣是为国君守护社稷,追随国君在外的是牵马坠蹬的仆从,国君又何苦独独怪罪留下来的人呢?您身为国君而仇视我一个普通人,恐怕担心忧惧之人会很多。”
晋文公听到头须暗暗指责自己忘恩负义,甚至将自己厌恶他的个人情绪,上升到了国君仇视所有当初没有追随自己流亡的大臣这样的群体对立,担心这样的言论传扬出去会动摇人心,于是只好接见了头须。见到晋文公以后,头须告诉晋文公自己当初带了所有的财产离开,其实并不是背叛他,而是用这些钱财到各国去结纳权贵,为他寻求援助。晋文公听了虽然仍然对头须十分不满,但也不得不就势封赏了头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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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位当初追随晋文公的仆从壶叔听说头须这样在危难之中背叛主人,将重耳推入绝境之人竟然也能得到封赏,而自己却始终没有得到封赏,于是心中愤愤不平。他找到晋文公问:“您回国以后已经三次赏赐群臣,却始终没有赏赐臣,请问臣有何得罪之处吗?”
晋文公赏赐了头须已经十分不满,现在见一个区区仆从也来请赏,于是冷冷地说:“那些以仁义引导我、以德惠劝谏我的大臣们,我以上等的赏赐封赏他们;那些殚精竭虑辅佐我,用行动帮助我回国即位的大臣们,我用第二等的赏赐封赏他们;那些为我冒生命危险冲锋陷阵的大臣们,我用第三等的赏赐封赏他们;如果只是努力地侍奉我,却对于我改正缺点毫无助益的大臣们,我用下等的赏赐封赏他们。所以我虽然三次大赏群臣,却至今没有封赏你。”
由于介子推已经退隐,所以并没有在历次的大赏群臣中得到封赏,他自己也不屑像壶叔和头须那样去求赏求封。介子推对他的母亲说:“当年晋献公有九个儿子,活到现在的只有当今国君。惠公、怀公不能安抚人心,被国内诸臣和各国诸侯所厌弃。承受上天之命主持晋国社稷的除了国君还能有谁呢?国君即位,实在是上天的庇佑,而这些人却认为是自己的功劳。偷别人的钱财,尚且要被人指责为盗贼,何况将上天的功勋据为己有呢?群臣将罪行认作是义举,国君也因为他们的奸诈之行赐予奖赏,这样的国家,实在难以住下去了。”
介子推的母亲说:“你为何不去求见国君?否则你死之后,谁人能够明白你?”介子推说:“知道那样做是错的还要去效仿,就错得更厉害了,我不能与那种人同流合污。”他的母亲又说:“那你至少让国君了解你的想法。”介子推说:“去表明心迹就像是在身上画花纹,我要隐居起来了,又何必在身上画花纹呢?那是追求显达的做法。”于是介子推就带着他的母亲隐居了起来,再也没有出来做官。
后来有人同情介子推的遭遇,更佩服他的高洁,便写了一封信挂在宫门上:“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云,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所见处所。”晋文公见到以后,说:“这是在说介子推了,我当时忧虑王室,没有来得及封赏他。”于是命人去传召介子推,可是介子推此时已经隐居到了绵上山中,于是晋文公便将绵上山划给了介子推做封地,取名为介山,并且说:“以记吾过,且旌善人。”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介子推隐居之后,晋文公亲自到绵上山去请他出山,谁知介子推坚决不肯。于是有人建议晋文公放火焚烧绵上山,用大火将介子推逼出来,不知出于何种心理,晋文公竟然同意了这个用火攻来“请”人出山的主意,果然派人放火烧山。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倔强的介子推还是没有出来,后来才发现他们母子二人已经被烧死在山中了。
晋文公对自己愚蠢的行为害死了介子推感到十分后悔,于是厚葬了介子推母子,并且下令以后每年的介子推忌日禁止生活,人们只能食用冷的食物,这个习俗流传了下来,就是后来的寒食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