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嫣,你别怨我。”他轻道,却没回头。
杨烟疑惑着“啊”了一声,转瞬明白,忙解释:“哪有怨你,是我没考虑清楚,贸然前来,叫大哥难做。”
苏毓低下头去,似嗤笑一声。
声音是飘着出来的:“这是娘子家,也是我和念儿的家,我很好,没什么难做的——现在可如姑娘意了?”
“苏可久。”杨烟低下头去,“只要你过得好就行,我就替你高兴。”
转而催他:“大哥,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在这儿也不方便聊天。”
苏毓往前挪挪步子,又定住:“但由着你给人做没名没分的外室,又总陷入危险,我没法替你高兴。”
他终于转过脸来与她对视,眸中掠过一丝凄楚:“阿嫣,跟他在一起,将来还有更难的路要走,真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意思?他不是要封去定州了?我便可以回故乡了。”
“没事,走吧。”苏毓却转过身,也不再理她,脚下加快了速度。
送到门口,远远瞧见一匹马正在外头来来回回徘徊。
苏毓遥遥行了一礼。
杨烟跨出侧门门槛时,听身后人低声交代:“阿嫣,别忘了,我在的地方都是你可以归来的地方。遇着难事了,我都在这儿。”
杨烟回过头去,木门却在她身后迅速阖上。
苏毓的脸消失在缝隙中,她也被人提了骑到马上。
“早上睡醒你就跑了,就不能安安生生在家等我回来?”冷玉笙自背后裹住她,嗓音疲倦沙哑,“叫我一直想着你,又担忧你,又生你的气!”
一整个五味杂陈。
杨烟想了想,撅嘴:“不能。”
“再说一遍?”男子更生气了,愤愤紧勒了她,她却痛呼一声。
“怎么了?”冷玉笙松开了手。
“没事。”杨烟裹了裹衣衫,掩饰住胸口的伤,“走吧,回闻香轩,我还要去山海楼摆席,宴请甘姐儿他们,要不,把楚歌也叫上。”
“那我也去!算本王做东。”冷玉笙扬了扬缰绳,火龙驹飞奔起来。
杨烟却拒绝:“不成。”
“如何不成?”
“是闻香轩的宴,与殿下无关。你——”
他打断她:“好,你做东——那今晚回王府住?”
“不能。”
“怎么又不能?”
“就是不能……快要回定州,见甘姐儿他们的时日只会越来越少,我很珍惜还在一起的时候。”
男子抑住上扬的嘴角:“也对。”
夕阳余晖中,枣红马载着两人沿玄武大街,迎着城墙方向一轮巨大落日向西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