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伊贤沉默许久,看着夙歌缓缓将凌卓揽在怀中,让她头枕着他胸膛,小心护着不让她被他的盔甲划伤。
夙家嫡长子曾为皇隐白之妹云阳公主被囚而屈服于皇隐白驱使,那份为一人宁与天下为敌的架势让皇伊贤至今难忘。毕竟他还给了皇伊贤一剑,差点要了他的命。
也因此,这位夙家嫡长子被左相自宗谱除名,将夙歌记在二儿子名下,保护夙歌长大。
皇伊贤哂然一笑,夙歌这小子,竟然出人意料的在逆向破局。
曾经夙歌与凌卓是因为凌卓背负龙脉又是次帝不能下嫁做人妇。
而他夙歌则是夙家继承人,需要执掌夙家军,并且肩负为夙家开枝散叶振兴夙家的重任。
如今他说,他已经建功立业,他看懂了帝王收回兵权的心思,他会归权,他不打算做无谓的挣扎,不打算把夙家军控制在手中做第二个右相。
他可以继续为夙家做当家人,但他此生只想守护凌卓,为凌卓的理想努力,不能拥有子嗣没有关系,可以选择别人的儿子悉心培养来继承夙家。
“阿卓必然不肯你因她受人非议,也必然不会同意你因她放弃自己。”皇伊贤重重叹了口气。
“不,末将不在乎的,殿下也必然不会在乎。”夙歌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皇伊贤笑了笑,摇了摇头,还是太年少,不懂世间流言蜚语也会要人命。
他负手而行,今日夙歌之言也着实让他意外。
夙歌见此忙把凌卓背起来,匆匆赶上帝王的脚步。
皇伊贤步履并不快,而是闲庭信步的走着,细细在心中忖度,夙歌的选择在他的计划之外,这个少年心有成算。
夙家军,那可是他刚握在手中,军心所向的夙家军,他也是肯上交兵权的。
他一早就看懂了帝王的谋划。
皇伊贤算计着凤家也算计着夙家,夙歌没有抵抗,而是借势在与帝王做交换。
没有步步紧逼,也没有掺杂感情,而是用平静细致的谋划在打动帝王。
“夙歌,是朕看走了眼,小瞧了你。”皇伊贤驻足,并未回身。
“试问天下有几人肯放弃手中权柄,放弃子嗣,甚至放弃名望,自此只为维护一人之理想。”皇伊贤抬头望着天,似是叹息:“朕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