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5章 当顽强遇到顽固

诡三国 马月猴年 2787 字 2个月前

对于魏延来说,功勋似乎是他一生的最大的追求,所以当他知晓乐进撤退之后,便是立刻追咬了上去。

魏延觉得乐进的头颅将是他踏上巅峰的一块很不错的基石。

山林之中,魏延看着手下的军校,『再说一遍,不可恋战,能杀就杀,不能杀也不可勉强……见过虎豹没有?他们从来不会做冒风险的事情……首级很好,但是如果因此负伤,那就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都记住了没有?』

对于大汉当下的医疗条件来说,即便是斐潜在军中配备了一些疗伤的药膏,消毒的酒精,但是也不可能完全避免伤口的发炎,尤其是在这种比较复杂的条件下,一旦无法彻底清洗伤口,导致伤口溃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个灾难。

魏延说着,扫视过众人,虽然他说得很严肃,很认真,但是他在手下的眼睛里面没有看到什么畏惧,只有雀跃的神色。

魏延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挥手,『各队按照编号,相继出发!』

魏延无师自通的将整个部队打散了,以小队为单位,像是狼群一样跟在了乐进赵俨的残兵后面。这样一来,魏延只需要带着核心的部队,在必要的时候进行组织,协调,安排,以及统计战功就可以了。

魏延这边相对轻松了,乐进和赵俨就倒霉了。

乐进和赵俨这样曹军的高级将领,即便是负伤了依旧可以得到不错的照料。

可一般的曹军兵卒就只能在魏延的追击当中不断地受伤,掉队,然后死亡。

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是没有曹军兵卒试图垂死挣扎,但很遗憾的是曹军兵卒的这种反抗在没有有效的组织之下,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效的……

就像是在山间里面遇到了一群狼,防得住正面防不住背后,注意了侧翼又会被另一边偷袭。

更重要的是曹军兵卒战败之后,士气崩塌,绝大多数的人都想着反正只要跑得过身边的那些家伙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回头呢?不如趁着对方在围杀其他人的时候多跑两步。

于是,在这一片的山林之中,魏延他们已经把曹军兵卒当成了猎物。猎物正在奔逃,而他们只需要小心谨慎的进行攻击,避免猎物垂死挣扎造成的伤害。

太行山是平等的,山地之中,所有人都是两条腿,即便是四条腿的牲口,走起来的速度也快不到哪里去。

曹军残兵败将正在往前而行,每个人都是垂头丧气,也没有什么像样子的队列。

『嗖嗖……』

几声尖锐的破空声,然后便是有几名曹军兵卒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曹军的军校混杂在队列之中,在听到惨叫的声音的时候连多回头一下都欠奉,直接缩着脑袋往前急走。

为了不引人注目,曹军军校甚至换了一身普通兵卒的衣袍,歪歪斜斜的提着一把战刀,当成像是拐棍一样往前走。

在经过了好几次的袭击之后,这些曹军军校也总结出了一个浅显的规律,如果在遭受袭击的时候站出来指挥兵卒,往往就会成为下一次被袭击的对象。

他已经有几个同僚,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死去了。反而什么都不做,那些狡猾的骠骑兵卒也无法分辨出混杂在败军之中究竟哪个才是中层士官,屯长曲长。

……

……

赵俨找到了乐进。

『这样下去不行。』

赵俨身上中的是箭伤,但是不是近距离的箭矢,而是城头上射下来的流矢,所以他的伤比起乐进来说,更轻一些。

乐进是腿部受伤,正常来说应该是躺倒休养才是,可是在当下太行山之中,又有什么地方可以提供给乐进好好疗伤?

『……』乐进沉默着。

一方面是当下的局面,所有人都知道很棘手,另外一方面是乐进负伤之后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如今也是精疲力竭,连话都不想要多说一句。

『把你的盔甲给我,旗帜也给我……』赵俨缓缓的说道,『我在这里扎营,挡住他们……』

乐进猛的抬头,盯着赵俨。

『按我的估计,我至少可以在这里挡住他们三天……』赵俨指着周边的地形,『你看,那边有一个平山,山顶上刚好可以覆盖这边的道路……我让一部分人上山,一部分人在山下,就可以形成犄角之势,挡住后面的追兵……追兵想要越过这里,要么只能绕道,要么就只有强攻……』

赵俨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天……我最多就只能保证三天……在三天之后,就算是他们想要追……只要乐将军你将痕迹遮蔽好,他们就算是想要追也很困难……』

乐进皱着眉头,『……为什么?』

逃走,还有一线生机,留下,就基本上只有死亡了。

赵俨坐在了乐进身边,仰头望天。

山梁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灰暗阴沉的天空。

『在我家乡,没有这么多的山……』赵俨微笑着,声音清淡,『周边都是田……现在这个时节,应该有很多农夫在准备春耕了吧……可是如果国家不能安定,百姓又怎么能安心耕作呢?昔日董贼二月屠阳城,载头颅归洛,称攻贼大获,河洛百姓闻之鼓舞……呵呵……武夫治国,便是如是……后来,我听闻主公迎天子,在颍川治理水利,开荒耕作,我就知道我应该做一些什么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乐进默然。

『我没去过关中,关中有多么好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当年西凉人砍杀颍川人的时候,没有半点的留手!现在说什么凉雍豫冀是一家,那么当年砍杀阳城之人,将那些无辜百姓谎称贼人的时候,又何尝想过都是一家人?!』

赵俨声音很平,就像是愤怒已经凝结成为了墨迹,烙印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