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连忙在一旁的木架上找到了图舆,展开在曹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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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关布防图,自然是在开战之前,曹军斥候装扮成为商贾,一点点的收集和查探出来的。
曹仁的手指沿着牛金所说的路线,一路从山间滑动,直至商县,然后停顿了一下,点了点。
黄绢黑墨的地图虽简陋,但大体上是可以看出武关的布局。
武关,明面上是一道关,但是实际上是一整块的区域。
商洛二县,是武关的支撑点,也是屯储重点,而武关则是大门,将风雪都挡在了外面。
沿着丹水一路往上,经过武关到商县,然后翻过商县,则是霸水通上洛,蜿蜒出峣关。在这样一条山道上,串联起军事重地,民生屯田。
武关道两侧,都是群山。想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就要像是牛金之前那样,冒着十不存一的风险去走,而且有的地方要开山架桥,石壁也需要假设绳索攀爬,所以新开道路的成本太高,曹仁也承受不住。
只能是在现有探查出来的小道之中寻找武关防御体系的破绽。
蒋干牛金之事,就是曹仁的试探,能获得收益,自然是再好不过,损失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曹仁还没有愚钝到觉得自己可以天下无敌,智商超群,谁都看不出他的策略来的程度。
武关守军的粮草,都是囤积在方山上。
方山,不是一座山,而是指那些山高而险、顶上却一马平川的山体。
曹真看着曹仁手指敲击的位置,不由得问道:『将军,这是要……』
曹仁点了点头,说道:『一日强攻下来,折损不小。又有牛氏新败,军心难免受挫。而这武关关隘,坚固难攻,若是一再用强,怕是士气颓堕,不堪于战。故而还是要想些办法,搅扰烧毁守军存粮物资为上。』
傻傻的攻城,换谁来都是一样,都可以做得到,但是如果只是一根筋的死命攻伐,并不是曹仁所喜欢的,只有根据具体情况可以制定出不同的策略来,才能算是大将之风。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虽然策略上没有问题,可怎么去执行呢?
牛金新败,而在曹仁和曹真手下,要么就只能用荆襄之人,要么就只能调用在南阳的一些将校了。
比如路昭,冯楷等人,可是如果说调了这些人来,荆州南阳等地难免又是空虚。
曹真提出这个疑问之后,曹仁显然也有计较,便是引了曹真到大帐的一旁,拿出了一件器物来……
『这是……』曹真看着手中的器物,铁质,其圆如柱,有小臂粗细,小口,却有一个把手在尾端,可供拉扯,『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是唧筒。』曹仁说道,『类于水龙……不过,这里面可以装火油……』
曹真又琢磨了一下,顿时恍然。
斐潜在攀爬科技,曹操当然也在压力之下,想方设法的在追赶。投石车,弩车,各种防备器具,陷阱工事等等,都是想尽办法的在研发,连着曹仁手中的这个唧筒,也是在这样的军备竞争之下的产物。
原来用来容纳火油的,一般都是瓦罐。瓦罐不仅是便宜,而且急迫之下还可以直接砸向敌军,免去倾倒的麻烦,但是要在山间行走,瓦罐就非常不适合了,万一半道上磕了碰了……
而这个新研制出来的唧筒,就派上了用场。
严格说起来,这玩意也不算是新研制的,毕竟这玩意其实就是小号的水龙,只不过水龙喷的是水,这玩意喷的是火油而已。
『既然无将以用,便是不用……』曹仁笑道,拍了拍唧筒,『以三五兵卒,持此器物,漫山洒开,或坏其粮草,或引燃山火……某倒要看看,武关守将要如何应对!』
曹真一愣,旋即喜道,『将军此策,定可疲敌军!武关防得一处,难防处处!待敌军疲惫懈怠之后,定有破绽而生!』
曹仁点头说道:『还有……我等可攀山而进商县,敌军必然也可绕行袭击我等后军……故而如今之策,不防恐被其侧袭之,若分兵把守,又不如守军熟悉地形,或疏漏,或疲敝,反中彼计也。今有此物,可乱其局,方可寻虚而入是也!』
曹真拜伏,『将军妙策!』
曹仁在三国演义当中,似乎成为了关羽的沙包,想要怎么打就怎么打,但是就算是按照罗老爷子的描述,能扛下关老爷的三板斧的,也是相当了不起了。而在历史上,曹仁作为自曹操起军以来,就多有督领一方偏军的将领,自有其独到之处。
牛金的失败,并没有击垮曹仁的斗志,反而派遣了更多的小队,沿着那些标明的,或是没有标明的小道,向商县渗透。
凭着这些渗透的曹军散兵,当然是攻不下商县,也打不了武关,但问题是这些曹军兵卒根本就不是要攻打商县武关,而是为了搅扰破坏。
这些曹军小队,三五成群,连绵不绝,能占便宜就占便宜,不能捞到好处就放火烧山,当然未必每次都能成功,但是山火这种东西,一旦被点燃,那就真的是浓烟滚滚,生灵勿近,而且一烧起来往往是连绵数里,有时候连曹军小队自己都逃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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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有些像似后世的自杀式的袭击,让廖化黄忠很是头疼。
应对的策略就是两种,一种也拆分出小队来,利用廖化这里单兵素质较高的优势,和曹军小队以散制散,另外一种方式就是集中守护某些要点,以逸待劳,但是意味着其他地区有可能会被曹军渗透……
人都是会疲惫的,就算是佳肴,连续几天不变样的吃同一道菜,都会难免感到厌倦,何况是一战又一战?
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而曹仁知道廖化是新手,试图赌廖化会在手忙脚乱之下露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