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不能治疗瘟疫,又不精通什么金创或是内经,只是粗通,略懂,大概,或许等等,那么要来做什么?养着庸医给自己添乱么?
『曹将军……』张云跟在曹真身后,不冷不淡的说道,『不知曹将军还要见何人?还有何事?』
『这个……』听着表面上是询问,实际上是送客的话语,曹真也很无奈。
就在曹真不知道应该走还是继续留下来的时候,忽然百医馆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一辆牛车在几名侍从下人的牵引之下急急而来,然后车辆还未挺稳,便是有下人奔进了百医馆门口,抬首刚好看见张云陪着曹真站在一侧,便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医师妙手,救救我家老爷罢!』
张云一愣,『汝是何人府上之人?病人在何处?』
侍从连声说道,『小的是梁府的,老爷腹痛难忍,正在院外!』
张云向曹真拱了拱手,匆匆说了一声少陪,便是跟着侍从往外走。
曹真站在原地想了想,便是也跟着走了出来,到了门口便是看见一名老者半躺在牛车上,像是想要勉强保持着士族的风仪,可是腹部剧烈的疼痛,便是使得他不得不佝偻蜷缩着,身躯颤抖,『老,老夫……疼痛难耐,让……让……见笑,见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什么见笑不见笑?』张云一边伸手诊脉,一边皱着眉头,然后又伸手轻轻按了按老者的腹部,便是引起老者有一阵的颤抖,『可是此处剧痛?』
『啊……啊,正,正是……』老者冷汗不停的往外冒,艰难的说道。
张云皱着眉,『疼多久了?』
老者一旁的中年人说道:『昨日夜间就开始疼了……』
『那么为什么不早些送来?』张云依旧是皱着眉,『若是早些来,说不得服上一两剂汤药,施以金针,便可得解……而现在……』
牛车边上的中年人便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也不管地面雨雪泥泞,连连叩首,『请救救我父亲!求求医师务必救救我父亲!』
张云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华医师外出游医去了,否则这肠痈之症,开肠破腹之术,他便是正好长于此……』
『开肚破腹?!』不仅是梁氏父子,就连站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的曹真都吃了一惊,『这开肚破腹之后,岂不是命丧黄泉?这……』
张云懒得解释,转头看见了门房,便是招了招手。
百医馆的门房上前,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拉开了衣裳,露出腹部之处一个巨大且丑陋的伤口……
因为百医馆之内常常有些新的医术运用,有时候光凭嘴上说,便是不如实际例子给人看更好,于是乎百医馆之内也找了一些因为这个或是那个病症,然后治愈的百姓来作为粗杂工,一方面也是给这些人些活头,另外也算是活招牌。
『开肚破腹也非尽死,大概五五之数罢了……』张云点了点百医馆门房身上的伤口说道,『此人亦是肠痈,由华医师亲自行术……』
曹真看着那个巨大且丑陋的伤口,不由得吞了吞唾沫。虽然说曹真也是上过战场的将领,也亲眼见到了无数尸骸,但是眼前的伤口却似乎比那些场景还要更可怕……
这个也很正常,就像是后世医院之中,也有浑身肌肉的彪形大汉在一根防疫注射小针头前害怕哆嗦得跟孩子一样……
或是还有一线生机的手术治疗,亦或是越来越严重疼死下去,汉代的民众也不可能有什么更多更好的选择,亦或是还想着逮个机会闹些钱财,最终梁氏父子还是决定让张云主刀开肚破腹,去除肠痈。
麻沸散自然是现成的,华佗人在外地游医,配料倒是留了不少在百医馆之内,在张云破开了老者的肚皮之后,然后将发炎的阑尾切了下来之后,放在了盘子之内,拿到了手术间之外让其余众医师传看的时候,曹真也忍不住混在其中,看见那个手指头粗细的『肠痈』,也不由得啧啧称奇。
在战场上看到肠子乱飞并不稀奇,可看到当人被切了一截肠子,然后依旧能活下来,在大汉才是稀奇事……
张云身上穿着一身洁净的麻布衣袍,带着浓烈的酒精味和血腥味,最后从手术间里面走出来。然后梁氏之子就想要进去,却被拦了下来。
『暂且不得进,待汝父谷道内气充盈之后,方可接于外气……』张云在周边医师或是羡慕,或是称赞之中,淡淡的吩咐梁氏之子道,『归家之后,当忌食生冷,亦不得进油腻之物,以少量清粥肉糜为宜,过了十二时辰之后,再进一些汤药……且随某来,开方与汝,先行抓药去罢……』
张云原先出身就是金创科,在华佗来了之后自然也是收获最多,学得最快。
在外围看热闹的曹真,忽然之间有些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愿意去许县,并不是曹真给的条件不优厚,而是在许县这些人跟班没有办法像是在长安百医馆一样得到更多的技术,学习到更新的医术,而对于醉心医术的这些人来说,这一点,比什么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