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却并非是中原那边两淮的,不过在那处曾经开了个铺,做生意做了二十年,所以口音也不自觉带上了一些!客人真是好耳力!”
方林岩笑道:
“在下家中乳母与丈人说话差相仿佛,她老人家就是两淮一带,所以听得十分亲切,故有这一问!这样说起来真的是要叨扰一番了,得好好找丈人打探几句,给我乳母带一些家乡的消息回去,以慰她思乡之情。”
方林岩一说完,立即就叫来了店小二,吩咐他将自己的桌子拼过去,然后好酒好菜只管上。
老者那一桌的饭食可是简朴得很,一桌子七个人,一共就叫了两个菜:一大盆馕饼和一大盆白水煮萝卜。
大概是要用馕饼沾着白水煮萝卜吃的关系,老者还央求小二哥将白水煮萝卜回了一次炉,多放了些盐才端了上来。
其余的人本来有些嫌弃方林岩的自来熟,结果见到他将银子拿出来往桌子一拍,什么手撕鸡烤全羊白水大曲之类的好饭菜直接叫了出来,摆明是要会钞请大家吃上一顿好的了。
于是旁边人的脸上笑容都变得奉承了起来,气氛也是陡然融洽。
等到烤得黄涔涔,油汪汪的烤全羊端上来的时候,吃得满嘴流油的众人更是越发的来了兴致,
而接下来着名的白水大曲端上来,咕嘟咕嘟的清澈酒水倒进碗底,那酒花真是泛得极好,闻一闻都觉得熏然欲醉了。
在这种氛围下,方林岩很快就将这帮人的底给摸清楚了,他们乃是五百里外的更西国的人,全部都是一个村子一个姓氏的,领头的老者古丁看起来年龄大,结果才四十六!
因为家乡遭了旱情,所以只能凑了点本钱带着村里面的后生外出谋生,冒险来西梁女国这边做生意。
斯人将西梁女国这边视为畏途不是没有缘由的,这里的本土居民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女人,国内的男人当然有,不过都是属于年老体衰那种,所以年轻男子来到这里,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遭受到强推。
并且能干出这样事的,多数都是手粗脚大,体壮力健的村妇,绝对没有什么审美可言!想一想吧,这样的健壮村妇凑上来,并且一来就是一群。
除了这方面的风险之外,还有来自官方的风险。
西梁女国并不禁止男人出入国中,但是每隔几年不等,就会在国中开征大徭役,这就相当于人口普查一样,将国内所有的男子都强行征发起来。
无论老少,只要没有本地户籍的,都统统去大徭役做工,这些工程项目都是发挥男子的体能力量优势的,比如修路,治河,兴修水利等等。
大徭役的时间至少长达三个月,虽然包吃包住,但是在此期间被折磨累死的不在少数,就算能幸存下来,被这么强行扣押三个月,身上的财物什么的都给你搜刮干净,也是不死都要脱一层皮啊。
就更不要说青壮小伙儿的悲惨遭遇了,不要说三个月,就是十来天就虚脱而死了。
正因为上面的两大原因,所以一干人都是闻女儿国之名色变,将之视为洪水禁地。
但是,西梁女国敢于隔几年就开征大徭役,做下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情,却也是有恃无恐的。
因为这里拥有在西域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乃是少有的农耕为主的国家,并且国内还有诸多矿产,所以在周围数千里内,女儿国的诸多特产都属于稀缺货物。
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有胆子走上一遭赌一赌运气,不遇上大徭役的话,那么一分本钱可以赚到三倍利润,真的不乏有能够从绝地里面搏出来一条生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