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扇曾见识过春秋乱战的中门,在一声声马蹄声中,轰然倒地。
一个个站在大街上的好事人个个目瞪口呆。
乖乖啊,这外地来的白衣公子哥,果真狠,纵马在街上拖尸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来寻卢家晦气。
这可是在江南道地位超然的卢家,传承了何止数百年,那白衣白马的公子哥说给人将大门拆了就拆了?
大门是啥?
那是门面!
尤其是这等地位超然的世家,中门可不是随便便叫人进的,别说是当地的郡守,即便是一州刺史,都不见得有这资格。
那白衣公子哥可是马踏中门,耀武扬威一脸嚣张气势,简直就是欠扁!
众人正面面相觑,转眼便见那连郡守见了都要恭迎说好话的卢府二管家,被一刀穿肚而过,死的通透。
热乎乎的血,染的白色的鹤氅大袖上一片猩红,在破碎的大门旁,格外刺眼。
景舟几人从远处缓步而来,老剑神见世子殿下提刀杀人,难得开口赞了一次:“这些个世家门阀,一个个就跟茅坑里屎上的苍蝇一般,一棍子打下去,还得怕屎溅身上。即便是老夫,也不愿意和这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玩意过不去。也就是徐凤年这小子背后有三十万铁骑,不然换个人来,往这些世家头上敲一棍子,早晚要吃亏。”
小主,
景舟问道:“你莫非当年便是被溅了一身屎?”
李淳罡叹道:“当年老夫年少轻狂不信邪,吃了徐瘸子的亏,如今见到这些玩意,能有多远离多远。”
姜泥撇过头问道:“老头,你吃了什么亏?”
“最近重回天象境,山鬼小子,与老夫打一架庆祝庆祝?这天底下能与老夫交手的可没几个了。”李淳罡哼哼两声,将话题转移,在这天生剑心的小公主面前,自揭其短,显然不是老剑神的作风。
姜泥很不给面子质疑道:“老头,你都没了一只胳膊,还敢跟他打架?可别跟那徽山上喜欢祸害女子的老王八一样,死了一了百了。”
鱼幼薇跟着点点头,十分赞同公主的话。
“如何不敢,别说少条胳膊了,手脚都没了,我李淳罡一样不怕打架。”这一刻,腰板挺直背着一只手的老剑神身上散发出三分不同的味道,叫姜泥和鱼幼薇看的一阵侧目。
“嘿嘿,没了手脚这句话不吉利,我收回行不行啊?”老剑神挠挠头,可别自己真是乌鸦嘴,说什么中什么。脚可以没,但是这仅有的一只手嘛,得有!
网
不然没了手,那些个没人疼的小寡妇不得夜里哭的死去活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婆娘的嘴也差不多,真以为婆娘说不要便真不要了?
他李淳罡这江湖前辈,在江湖混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手捏面团的绝活,备受那些个寡妇喜欢。
没事帮着那些走路费劲的婆娘揉揉面团也是好的嘛!
卢府外街上站着的人越聚越多,本以为今日要有大事发生,卢家要给这外地来的公子哥好看,谁知众人在街角站了好半日,也没见卢家放个屁声,最后还是一头顶纯阳巾,脚踩布履的中年儒士出面,将那持刀砍人的公子哥迎了进去。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过如此。
这卢家,咋就这么怂?
好歹也是和那北凉有点关系的人,被人打了脸,也不知还回去?
至少也得像个带把的爷们一样放句狠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是?
丢人啊!
众人渐渐散尽,那卢府的中年儒士,带着一双手捧剑的书童,朝着街角走去,至景舟一行人身前,弯腰作揖道:“晚辈湖亭郡卢白颉,十一岁获赠古剑霸秀,至今习剑三十六载,向李老前辈、山鬼公子赐教。”
对眼前这看着邋遢不已的老头和那与侄辈一般年纪的公子哥,执晚辈礼的卢白颉将姿势放到极低。这俩人一个是威压江湖近乎一甲子的老剑神,两袖青蛇独步剑林五十载,一人初出江湖便叫人难以企及,徽山上一剑斩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