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报而入!”
正中的王座上坐着一位宽脸黑发的中年男人,容貌颇有些霸道,身披乌色长袍,身旁立着一柄纯白色的长枪,瞳孔乌黑,横眉看来。
他的黑色瞳孔中顿时倒映出神通彩光。
下一瞬,这中年人扑通一声从主位上滚下来,在地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袍子也掉了,白枪也倒了,挪到面前,语调谄媚,呼道:
“小妖…小妖燕虎,拜见真人!拜见神通,有失远迎,惭愧不敢起!…”
燕虎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手里提着的那只妖物,与自己斗了几十年了,燕虎不但不能奈何对方,还被逼得越来越窘迫,可如今一转眼,已经是十死无生!
眼前的真人扫了一眼,便让燕虎隐隐疼痛起来,性命在他人一念之间,燕虎胆战心惊,不得不涩声道:
“小妖…小妖与望月湖的大人有些往来…从未食人,还请真人看在面上,饶过小命…”
眼前白金道袍的真人便笑道:
“说说看……我倒是不知道我湖上有哪位与你往来?”
这句话使得四下一静,这妖物终于醒悟:
‘这位就是昭景真人!’
这虎妖汗出如浆,绞尽脑汁,连连叩头,答道:
“当年…当年湖上的清虹道人来泉屋,指教了小妖的斗法,小妖受益匪浅,感恩得五体投地,便送上一枚【血暾果】为报…可大人不留名号,自称是北方到来,今后还能再见…小妖心中向往,却一直不知由来…”
“后来大人名声响彻,江上雷霆纷纷,我后头听说了消息,才知道是湖上的道人…从此日夜殷勤,只随时等候大人到来…”
‘血暾果…’
李曦明还真记得这灵果的名字。
当年李家还未崛起,正是落魄时,想要结交同是魏李的李泉涛之父李恩成,用的正是这一枚江南少见的【血暾果】!
而【血暾果】正是由李清虹从燕虎手中得来,交给李曦治,最后换回来了遂元丹……
‘原来是这个时候结下的缘法!’
李曦明当然知道这妖物避重就轻,含糊其辞,等到自家成了紫府才来偷偷沾光,可当年自家的灵物是从这家伙手里夺来,对他来说也是飞来横祸,遂玩味地道:
“丢了【血暾果】,可还觉得可惜?”
这妖物偷看了他的脸色,连忙磕头,泣道:
“若非献上此果,沾了点仙光,小妖十年前便被拿去炼丹了!如何来的今日…”
李曦明难得见到这么圆滑的妖物,在王座上坐了,考量道:
小主,
“犯了什么事,躲来这罪流山。”
虎妖连忙道:
“小妖本是南疆一地巡山,一次误送了食材,让那白狲大将吃得不痛快…自知误了事,正逢上头的大王大战,把白狲打死了,躲过一劫,得了性灵自由,可谁知新上任的是他弟弟黑狲,小妖心一狠,忙把运送的灵物收了,连夜逃来罪流山……”
“如今…已经过去七十年了。”
他低头道:
“事情过去是过去了,可也再也不敢回去…那些趁机夺来的灵物,要么辅助修行,要么被来往的修士搜刮…这些年早已用完了…”
李曦明听着是些破事,随口道:
“都七十年了,对南疆可熟悉?”
这燕虎听得眼前一亮,似乎有所预感,连连点头,答道:
“小妖虽离去,可对沙黄以北的五岭都还熟悉,只要拿些灵物…打成一片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行了。”
李曦明颔首,随口道:
“当年说了给你点好处,我家也不食言,我需要一只妖物往南疆传信,且跟着罢。”
这燕虎登时狂喜到了极点,从底下爬过来,恭恭敬敬地磕头,呼道:
“愿为真人效死!”
要知道燕虎在这里头过着可是朝不保夕的生活,这几十年来已经有数次路过的修士要打杀他,要不是他本身实力过硬,又伏低做小,散尽家财,还借了别人家的名号,哪里能活到今天?往后又有多少日子好活?
可一旦投到紫府底下去,哪怕是筑基巅峰的妖将来了,也得恭恭敬敬称呼他声大人,奉了命令,到南疆都可以翘着头走路…他可不是没见过那些给紫府作狗的妖物来南疆的模样!
他简直喜极而泣,李曦明乘着光把他托起来,旁边的妖狗看的目瞪口呆:
‘这这…这……还真有关系啊!那还一直蹲在此处受苦?’
燕虎在后头喜悦得浑身发颤,哪还顾着理它,指望它别来沾边,李曦明则心中自有考量。
自家与燕虎是有一段缘分不错,可光是这缘分可不值得他收下这妖…一是这妖物浊气不重,显然这么多年来都是不敢食人的,二来这妖物心思灵活,经验老道,处理事情来更方便。
还有一点关键,这妖物是『飓鬼阴』。
自家得了不少密泛道统,无论是术法也好,遁法也罢,『飓鬼阴』的修士目前还没有一个,虽然这些寻常血脉的妖物普遍低人一等,可这妖修修为不差,已经是筑基后期,把这些术法练一练,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飞入太虚,李曦明便抬了抬眉,轻声道:
“到时送你去南疆,便持我神通印记,去拜访诸妖,替我打听灵物与灵火的消息…可听得明白?”
这燕虎连忙点头,恭恭敬敬地道:
“禀真人,小人当时也见过…颇有了解,必不使真人失望!”
“嗯。”
李曦明扫了眼,轻声道:
“好歹是代表我家,等回了湖上,受一受我洲中的六堰秘术,再学一两道遁法身法,找人给你披一两件衣甲,再送你去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