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晨道:“苏将军尽管放心,我与孙将军会竭尽全力配合朱司马守好中原。”
苏慎闻言,略微诧异地看向孙晨,孙晨一身灰色褂子,衣袖随意挽在小臂上,肤色略深,眉眼周正,嘴唇微厚,看着就很让人心安。苏慎心道陆望果然没有看错人。
元锡依照诏令退兵至盛州。盛州与司州之间横亘着一条巨大的山脉,两军往来,只能沿着山壁开道。元项和元锡能从盛州打到司州,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元锡原本是很气愤的,他在帐中思量了许久,去找了元项。
元项看着诏书,说道:“都已走到这一步,现在退兵,前功尽弃。”
元锡道:“六叔可听说了近来传得沸沸扬扬的天象之事。”
“自然有所耳闻。”
“那六叔觉得,陆归程会反吗?”
元项愣了愣,“不好说……”
元锡看着摇曳的烛光,眼神逐渐聚拢:“六叔,我决定退兵。”
“为何?”
“不退兵就是抗旨,抗旨不遵的后果六叔比我清楚。苏清云死了,刘渝不但不为苏清云主持公道,反而将凶手无罪释放。加上天象一事,陆归程一定会反。与其抗旨被问斩抄家,不如先顺了刘渝的意。陆归程正在攻打关中,我们若是退兵,关中所有兵力都会压向陆望。届时陆望分身乏术,我们趁机夺下宛州,便可圆我父王遗愿。”
元项闻言一脸意外地看向元锡,他没想到元锡野心这么大,可元锡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这事风险太大,他有些犹豫。
元锡继续道:“六叔,你总是念着苏清云当年保全我元氏一族的恩情。此次北伐,我们每走一步都是听从他的指挥,全面配合陆归程。但是现在苏清云死了,六叔还有什么顾虑?就如今朝廷那帮饭囊酒瓮,南齐迟早得完蛋。我们麾下十万大军,难道没有资格争一争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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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项被说动了,叔侄俩在帐中商量了一夜,最终决定听从诏令退兵。
如苏慎所说,关中所有兵力全部压在陆望身上,邓初与陆望多次交手,两人慢慢在熟悉对方的作战风格。没有峳州军的牵制,邓初更是放开手脚,利用几大天险关隘,让陆望吃了不少苦头。
苏慎赶到交战地时,马不停蹄赶去见陆望,却见许昭正焦头烂额地等在中军营帐。
许昭看见苏慎,就知道孙放留在了中原,他压制住心头担忧,同苏慎打招呼。
许昭原本是负责辎重,但他实在放心不下陆望,自上次来后就没有离开。此次出兵攻打留安之前,他们已经预料到元锡会退兵,于是加重兵力,陆望陈子成兵分两路各率两万人围攻留安,牟亮率两万人攻打留安西侧的玉林郡以做牵制。没想到邓初早有准备,直接放弃玉林郡,提前率军埋伏。陆望被邓初前锋引到天宜关,又派中军使劲往后压,最后将陆望围困在一山谷。陈子成几次试图从外突围都未能成功。于是立马派人通知还在攻打玉林郡的牟亮立即支援,又派人回大营搬救兵。
许昭将剩下的两万人全部派了出去,自己留在营中等援军。
苏慎在路上就接到了许昭的求援信,马不停蹄赶过来,两人没时间寒暄,直接打开地图。
许昭指着那个山谷道:“两面皆是高地,前后被邓初堵死。陈子成一直从后方进攻,企图分散邓初兵力,减轻归程的压力。我让牟亮带着两万人从前方突围,另派人从此处登山,据当地人所说,这里有一条狭窄峡谷可以进山,但是路极不好走。”
苏慎看着许昭指的那处,若有所思道:“邓初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小舅舅,所以对于陈子成和牟亮的骚扰,邓初或许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小舅舅不会在谷中坐以待毙。”
“你的意思是,他会冒险登山?”
苏慎点了点头:“困在谷底犹如瓮中捉鳖,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小舅舅一定会想办法自救。付炆盘踞关中这么多年,肯定有关中最详细的地图。你说的这条路,邓初肯定也知道,说不定……”
许昭盯着地图,骇然道:“还有埋伏?”
苏慎道:“我立马率军前去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