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穹接着道:“还有蓟州军。”
“可是一个都没有来。当时我猜测羽林骑里有元政的人,如今想来,廖绽或许也是元政的人。”苏鹤嘴唇紧抿,半晌道,“很久以前归程问过我一个问题,问我元政党羽那么多,我为什么不找他们,反而冒险与他合作。当时我避而未答,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朝中哪些人是元党。”
苏穹道:“呵……这位元大司马真是老奸巨猾。”
苏鹤蹙眉:“所以,袁文章……表面上看是顾舟山的人,实则也是元政的人。”
苏穹突然蹭的站起身,疾步走了两个来回才逐渐平静下来,又拿起陆望的信看了看,才背着光看向苏鹤道:“寒尽,如果廖绽是元政的人,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暗中帮助顾方进的那个人,是廖绽。关于顾方进,归程说了两种可能,一种是顾方进直接经河州逃往海上,他与廖绽就只能书信往来,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可能策划出如此大的局。那么只有第二种可能,顾方进一开始就投奔了廖绽。廖绽是顾舟山掌权时提拔上来镇守蓟州的,顾方进会选择帮他也在情理之中。当时顾方进是个烫手山芋,廖绽敢将他私藏在蓟州,背后一定有人授意。顾方进想对付苏家和陆家,便借邓初出兵一事,设计陷害侯爷和拂行。廖绽将此事告知元政,元政借机参与进来,坐收渔翁之利。”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看着门外道:“邓初出兵肯定也另有隐情,毕竟贺兰追没有出兵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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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或许还有一个人也参与了其中。”
苏穹回头看他。
苏鹤行至他跟前,低声道:“三哥有没有想过,元政不会完全信任我,他也不会完全信任苏家。”
剩下的不必苏鹤明说,他也能想通。顾舟山死后,元政没有选择回朝接任尚书令一职,在朝堂上话语权最大便是他这个吏部尚书兼尚书仆射。尚书台的事都经他之手。照这样下去,他就是下一个顾舟山。顾舟山能看出苏家势力的庞大,盛元帝也能看出来。
上次苏穹因为着急出言顶撞盛元帝,盛元帝动怒才是他的真实反应。但是却因苏鹤一句话就免了对苏穹的惩罚,不完全是因为苏鹤求情,是对苏穹的忌惮。就像他对曾经的建安王和顾舟山一样。
而苏鹤想起那次盛元帝冲袁文章发火提到顾方进,他突然意识到他们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逮捕顾方进既没有用禁卫军,也没有用刑部的人,用的是兵部的人。同时向各州发布通缉令,由州府兵去缉捕。袁文章是顾舟山的人,章州河州蓟州都有顾方进的容身之地,这难道不是有意放虎归山吗?就算这次不出事,那顾方进也是对付苏陆两家的定时炸药。
他们都没想到带着几十个人出逃的顾方进会掀起如此惊涛骇浪,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苏穹猜的没错,苏鹤猜的也没错。至于邓初出兵缘由只有等苏慎的消息。
如今知道真相,却为时已晚,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是能让他们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鄞都的夏季燥热难耐,两人推开门,一阵热气就扑面而来。
苏鹤怕热,他打开手中折扇,看着夕阳的余晖在地上寸寸后退,看着天边的彩霞逐渐被黑暗吞噬。只是缺少了几声蝉鸣,不然,他就可以回到去年的那一天,与两位少年穿梭于人群,一篮子栀子花芳香四溢,然后见到那个如朝阳般热烈又如大海般深沉的陆归程。
济蓝河畔初相见,画舫乘月破星盏。
“寒尽,尚书大人!”杜玄此提着衣摆急匆匆跑过来,额头鼻尖全是汗,他掏出帕子擦干悬在眼皮上的汗珠,露出个自以为很自然的笑容,“二位大人是准备回府?正好我路过这里,驾了马车,送二位大人回去呀!”
苏鹤将思绪拉回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道:“就这几步路,跑得满头大汗?”
杜玄此道:“近来身体有些虚,嘿嘿,二位大人走吧。”
苏穹打量着他道:“景深啊,你知不知道你笑得很勉强,笑不出来就将嘴角放下来吧,这样实在有碍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