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公子提着一篮子花,嘴里念着:“蝉鸣声已至,秋风不时起。来日百花尽,何苦忆往昔?虽说没有完全押上韵,不过随口一说,也是不易。方才那位小哥,倒是很有意思。”
一旁的青衣公子道:“何必如此拘泥,什么韵律,不过是些条条框框。鹤兄,你说呢?”
白衣公子被点名,明显一愣,随即笑道:“我是从战场上爬起来的粗人,韵律什么的着实不懂。如果非要我说,我觉得不好。”
蓝衣公子道:“怎么说?”
苏鹤道:“百花四时有,何必忆往昔。”
蓝衣公子笑:“鹤兄真是潇洒人。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明年我再走过这条街,或许身旁不再是你们,也遇不到那卖花女。到底是不同的…”
“又来了又来了,酸死了,苏二,你够了。赶紧走吧,让人等急了,要被罚酒的。”青衣公子加快了步子。
江南的夏夜多了些凉风,吹散了热气,不过那黏腻的汗是怎么也挥散不掉。
画舫中央置了冰块,寒气四溢,凉爽得很。四周的小几也备着冰盒,盒中盛了些时令鲜果,丝丝冷烟笼罩着,消了些暑气。
杜玄此面前的几案上摆了一只鸟笼子,笼子里一只通体橙黄的画眉懒洋洋地打着盹儿。杜玄此吹着口哨逗它,它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杜景深,不听话的小畜生就得狠心收拾。”陆望指尖捻着两片茶叶,悠悠地说。
那画眉像是听懂了一般,立马支楞起脑袋,猛得扑闪了几次翅膀,冲着陆望叫了几声。
“嗯?”陆望挑了挑眉,随手拿了颗樱桃,走了过去,那画眉站在支架上一动不动,看着陆望,陆望微微附身,一人一鸟望着对方,突然,陆望伸出修长的食指往那小畜生的脑门上一弹,声音带着笑意,“小畜生,还来劲了?”
小畜生被弹得叫了几声,胡乱飞了两圈,撞在了笼子上。
杜玄此一把将鸟笼提开,道:“归程,饶了它吧,它可是我花大价钱从东市买来的。”
东市又叫鬼市,在寻常集市上买不到的东西可以去鬼市上买,十二时辰不打烊,通宵达旦灯火明。
陆望将手中的樱桃递过去,那画眉似乎是瞟了陆望一眼,又试探了两番,见笼外人没有动作,便大着胆子过去吃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