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将非是矫情造作之辈,见得少年抱拳,立时翻身上马,千骑见得,亦随之,随着福康扯动手中缰绳,拨转马头,福瑞、于烈并千余轻骑齐齐立马转身。
“儿郎们,随本将出发!驾!”
“驾!”
千骑齐出,于这雁北关外夜色之中,扬起阵阵黄沙,就连天空尚皎洁之明月,亦被遮掩。
齐云大纛,以随之远离,可抱拳以礼的黑袍少年,却迟迟不曾放低手来,直至马蹄阵阵并那千骑身影,消于雁北之地,终才微微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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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箫笛琴合奏之声,于夜色之中响彻,不过箫声不悲,笛声不伤,琴声不幽,三器相合,却满希冀之声,少年闻之,亦明陈大哥三人欲以乐声为自己化去暂别悲伤之意,终是放下手来,回身笑道:“三位兄长,咱们也该动身了...”
声落之时,发现黑袍仍在,似并无离开意思,果如同他此前所言,为自己而来,可无法断定此人心中何念,又怎敢随意将此人带上西隆山去...
见得少年已从离别中抽回思绪,陈庆泽自是明其戒备黑袍人之心,既少年不便开口,自己这做大哥的,便来为兄弟分忧,收了长萧,冲着黑袍开口:“齐云军已离开,我等兄弟四人也该动身,阁下若无他事,我等四人,就此拜别,他日若是有缘,自能相见...阁...”
话音未落,却见黑袍狼眸目光,从兜帽之中射出,带着审视目光打量而来,虽未开口,但其意已明。
不仅陈庆泽三人顿明黑袍心意,便是顾萧也看出了这黑袍人想要同行之意,可自己眼下正要回西隆山中,带上霖儿、李叔等人,重返凉州,此人若是同行,怎会方便自己送李叔归山。
心思疾转,立时想出了数个婉拒此人同行的理由,少年稍定心神,正欲开口,却见黑袍又抬宽袖,不过却不是那柄寻常之剑,而是一封信笺。
“嗖——”信笺从黑袍指尖疾射而出。
下意识地抬手接下,还未拆开,封上那熟悉的字已是映入少年眼帘,只轻扫一眼,便已瞧出了此信出自何人之手。
江湖之中,虽有能人,可模仿他人字迹,但师父笔法之中暗凝的剑意,顾萧自觉这天下绝无旁人可模仿得来,在瞧得“萧儿亲启”四字之时,顾萧此前对黑袍人的种种提防戒备,顿时烟消云散,显出几分愧意,甚至还未拆开信封,便快步上前。
“原来前辈是受师父所托而来...我...”
“不必愧疚,你...无错。”黑袍终再开口,语气虽是冷淡,却尽显包容。
瞧着木兄弟只接下一封信,态度就已瞬间转变,陈庆泽三兄弟亦是面面相觑,还未从疑惑中抽离,却闻少年之声已然传来。
“大哥,咱们这便动身吧...”
月色满西隆,已是别离时...
同样的月色之下,却有两骑,未行官道,却行小路,一路望北方林深之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