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泽雨看到一个排便器,它就那么突兀地摆放在正中间,格格不入。林泽雨走上去,看到了一颗头。
头颅呈三角形,沾满了血污和不知名的物质,头上的触角都被折断,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成了被填满垃圾的孔洞,占据了头颅的大部分面积,口器上衍生出的两个锯齿状的骨头被重新掰折塞回嘴里、口腔硬生生被撕裂开来。
即便从来没有见过雌父的虫形,突然收缩的心脏,告诉他那就是他的雌父,那个孕育他、照顾他、满足他所有要求的雌父。
林泽雨想把它抱出来,可是双手颤抖,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趴在上面,眼泪一滴滴滑落,滴在那个满是污渍的头颅上。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脸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不止,胸膛急速地起伏着,身体僵硬。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戈恩,帮帮我……”
林泽雨抱着头颅回到了防空洞,清理干净上面的污渍,放在桌子上,就这么盯着,眼睛干涩,泛着红血丝、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戈恩,你说会是谁做的。”
戈恩嗫嚅着,缓缓张嘴。
“很多虫,那些残肢上有太多虫的影子。”
“很多虫吗?”
林泽雨轻声开口道。
戈恩点了点头,看着林泽雨抱着手臂,盯着头颅的样子。
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体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他的面容被阴影笼罩,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暖,如同冰封的湖面。
不知过了多久。
“戈恩,他们会死的,就像飞蛾一样,追逐火种的路上,烈焰会从翅膀燃烧,顺着脉络烧毁心脏,逃不掉,也烧不灭。”
“我会杀了他们所有的虫。”
“不,戈恩,你杀不掉的,你不也说了吗?很多虫。他们会死在自己手里,我会送他们往生。”
三天后,林泽雨带着戈恩走进了图烈斯的地盘——安息巷。
那天他用瓦楞的资源密钥活了下来,那一天林泽雨的左眼流着鲜血,背着断腿浑身是血的戈恩住进了安息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