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七看似疯狂心狠,真到了拼命的时候却表现得惜命异常,又忙不迭地后退了数丈,直到身后已是平台边缘,退无可退。
田守一此时双腿微微颤抖着,走路也有些摇晃,看上去好像下一刻就能跌倒在地一般,但他却依旧死撑着来到了阮七身前。
原本周正平和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反倒是透露着无尽的疯狂之意。
小主,
赵雨蔓和赵雨龙兄妹从小受了田守一这个长辈不少的照顾,此时只觉得如鲠在喉。
许平川也连着叹了好几口气,想着自己有没有办法救下此人。
“雨龙是个练硬功的,对付不了你这种靠身法和偷袭吃饭的阴险角色。”
田守一摇摇晃晃地站在阮七身前。
“我不杀了你,难道叫我在台下看着雨龙落得和老帮主一个下场吗?”
他龇牙咧嘴地自言自语着,双眼死盯着阮七不放,阮七原本以为上台对付一个已经体力将尽的剑客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结果对方竟将自己逼到了如此境地,实在是匪夷所思。
“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呢?”
阮七看着田守一摇摇晃晃的身形,明明满是破绽,按照自己平时的水平,这种人只要随手一刀就能解决,可是如今他却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的气势所摄,迟迟不敢挥出这一刀来,每次想要挥刀,却总是会想起刚才对方和自己搏命的那一剑,不由得脊背发凉。
他下意识地回首看了看台下的阮老五,却见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凶狠无比,哪里还有半点看自家兄弟的样子,显然是对他现在的表现极为不满。
“不管了!拼了!”
想到自己如果没能击败对手下去之后的后果,阮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似乎比起面前这个杀意滔天的田守一来说,台下的阮老五还要更可怕一些。
于是下定了决心的阮七提起两把短刀,就径直挥向了此时距离自己早已只剩下不到一丈距离的田守一,阮七的身法极快,这不到一丈的距离对他而言几乎就是不存在一般,台下的众人只见这边的阮七刚刚提起手中的双刀,对面摇摇晃晃的田守一脖子一侧就已经喷出来三尺多高的血花,啪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阮七落地以后依旧惊魂未定,迅速摸了摸自己的要害部位,发现确实没有剑伤之后才大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果真是被对方的气势所摄,竟然差点在众人面前丢脸,堂堂黑鲨帮的二号人物,要是连一个残局都无法收拾,那还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他转过头去冲着台下青龙帮方向抬了抬下巴,似乎还想再说出什么挑衅的话语来,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腹部已经血流如注。
直到那鲜血顺着他的裤脚流到了地上,在脚下形成了薄薄地一个血池,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
“到...到底是...什么时候?!”
他一只手不死心般地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同时看向了一旁早已倒地多时的田守一,他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出手刺中了自己的腹部,这一剑居然快到自己丝毫感觉没有,临闭眼前又眼巴巴地看向了台下黑鲨帮的方向,似乎祈求着帮主阮老五能来救一救自己,可却只是对上了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神,并在自己断气前就已经移开了目光。
“真是...贱命一条啊...哈哈哈...”
阮七自嘲一般地这样低声说了一句,说完又不自觉笑了几声,临死前想着的是:
“也好,黄泉路上倒也能和小八做个伴...”
......
田守一仰躺在地面上,看着天上的浮云,感受着自己脖颈一侧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没有像阮七那般狼狈地拿手去按,只是就这样任它流淌着。
自从老帮主死后,他好几次想要独身去黑鲨帮总部寻仇,都是被赵雨蔓拦了下来,劝他为了大局为重,留着力气来这五年后的比斗大会上使,他也就听了赵雨蔓的,耐着性子等了五年,如今他一人解决了两名黑鲨帮高手,却还仍觉得不够。
“只是可惜,没能亲手杀了那阮老五哟...”
他感觉自己眼前的视线慢慢模糊了起来,于是索性闭上了眼,耳边的嘈杂声也渐渐低了,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守一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好似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从远方走来,盘坐在了他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嘴里念叨着一些有的没的,怪他不该如此拼命。
田守一见了那人先是落了几滴泪,后来就只是微笑,也不说话,等那人起身之时便也默默跟着起了身,就这样跟在那人身后走着,直到消失在了天边,不问前路要去何方,一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