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伏在地摇了摇头上的尘土,又用手抹了一把脸,挺了挺被倪福压着的身体。
“倪福,起来了!倪福…… ”
倪福的双手仍紧紧的抱着刘三九,没有回答。
刘三九用力挺起身子,侧身抱住已经身体瘫软的倪福。
“倪福,倪福!”刘三九抓住倪福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
倪福的眼睛慢慢地睁开,迷茫的双眼看向刘三九,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倪福,倪福,你他妈的别吓我!”
陆达通飞跑过来。“团总敌人又上来啦!”
刘三九一把将倪福扛到肩上,拼命地向外冲去。
“快,掩护团总!”陆达通大喊道。
士兵们撤退的脚步立即停下来,纷纷寻找掩体或就地卧倒,向追上来的日军发起猛烈地阻击。
日军也不想恋战,在保安团勇猛的还击下,立即缩了回去。
芦苇沟是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刘三九将部队临时驻扎在这个小村庄里,村民们主动地让出了自己的房子,安排重伤员住进去,一些轻伤的士兵只能在屋外安歇。
一时间,整个芦苇村挤满了人,大多数都横七竖八地躺在院子里和干草地上。
倪福被放置在一架刚刚栓好的马车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经过简单的包扎,鲜血还是不住的流淌,她的后背和腿上各嵌入一个弹片,她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刘三九紧紧拉着倪福的手,双肩不停的抖动,喉咙里发出着只有极度痛苦才能发出的梗塞。
大金凤催促道:“你还是个爷们吗,磨磨唧唧地,还不快让庞龙他们走,再不走真的就没救了!”
“哦,哦!”
刘三九站起身,抹了抹眼睛。“好,快走,快走!”
庞龙带着十几名战士护着马车消失在黑夜里,奔塔城县城而去。
肖剑秋和几个女战士忙着为受伤的战士包扎伤口,汗津津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浑身已经沾满了血污,可她仍十分沉着地不声不响地忙活着,虽然她也是个血性的奇女子,但如此血腥的场面,要是在过去她是无论如何不敢面对的,是战争让她有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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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九一个人独自坐在村边的一个土坎子上,两眼直直地望着出出进进的士兵,眼泪仍控制不住地在眼里萦绕。
丁绍中走过来,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也挨着他坐了下来,看着刘三九冷冰冰的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几句安慰的话。
半晌,刘三九才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侧过头来道:“都清点完了?”他的声音带着嘶哑。
丁绍中点了点头道:“嗯,清点完了。保安团一共受伤二百零九人,伤势比较严重的四十多人,牺牲的大约有一百六十多人!”
“你那边呢?”
“我那边牺牲了大约有二三十人,受伤三十几个和几个重伤。
刘三九痛苦地垂下头低吼道:“蒋柏林,这个王八蛋,我的兄弟决不能白死!”
“是啊,没想到蒋柏林竟然会突然撤出战场,要么,榆树是完全可以拿下来的!”
一个士兵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