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崧山半山腰的停车场里。
孟自远四人也正好到了。
按照计划,大家打算在半山腰观看江对岸的跨年烟火秀,再回到车里,睡一觉,四点起床爬到山顶看日出。
这几年夜爬很火,崧山作为本市最高的山脉,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在年与年的交界处,来夜爬的人格外的多,好在去年,崧山升级扩建了停车场。
孟其深和相亲对象沈砺节各开了一辆车,考虑到人数多,还有两个未成年女孩,孟其深让两个女孩到自己车上睡觉,把孟自远赶了下去。
张千帆站在车旁,戴着羽绒服帽子,口里呼着白气,一边跺脚取暖,一边问孟自远:“去哪辆车?”
孟自远从私心上,想去跟余阳阳谈天说地。在孟自远看来,只要在不违背公序良俗和法律底线下,懂得走捷径的才是聪明人。他愿意走捷径,也愿意给自己创造捷径。
但他对沈砺节实在是没好感,他作为弟弟,在家也没有多大的话语权,只能尝试从其他方面敲打沈砺节,让他先放弃这段相亲。
孟自远回头睨了张千帆一眼,步伐坚定地往沈砺节的那辆白色沃尔沃走去。
天黑影响视线,两人走近才发现沈砺节开的是沃尔沃。汽车爱好者孟自远在心里大概估了个价,回过头去看孟其深的那辆大众,嗯,马上让爸妈给孟其深再换辆车。
沈砺节特地回家拿了帐篷,又拿了露营灯,正准备搭帐篷,看见孟自远和张千帆过来,自然地挥手让他们帮忙,孟自远手插裤袋,微微抬起下巴,很拽地说了句:“我不会。”
沈砺节笑笑,低头继续搭帐篷。张千帆没有闻见四处弥漫的硝烟味,乐呵呵地蹲在一旁,“沈哥,要怎么搭?”
孟自远索性往外走,去跟余阳阳搭话。
停车场的灯光昏暗,余杲杲看不太清路,小心翼翼抓着余阳阳的衣服下摆往这边走。
“余杲杲,你今晚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丢在山里。”余阳阳嘴上说着狠话,手却把妹妹的肩膀搂得紧紧的。
有了露营灯,余杲杲的视野恢复,松开余阳阳的衣服,也蹲在一旁,好奇地张望。
余阳阳想起后备箱里的桌椅,喊孟自远和他一起搬,才跨出去几步,又突然顿在原地。
“哥?”孟自远疑惑地看他,“要去卫生间吗?”
余阳阳拍着自己的额角,为自己的粗心懊恼,“余杲杲夜盲啊,我把她一个人丢那了。”
两人快步折回去。
原本坐在车里看书的李修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就站在余杲杲右后方,目光沉静,一瞬不瞬看着她。
看见妹妹身边有人,余阳阳拉着孟自远回去继续搬桌椅。
走到半路,孟自远突然发问:“李修然知道余杲杲有夜盲吗?”
“不知道。”余阳阳不假思索,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立马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像绕口令似的,孟自远愣了一会,才理顺逻辑。
凌寒也还在车上,孟自远搬着椅子往回走时,突然转头,视线交汇的一刻,他问:“李修然知道余杲杲有夜盲吗?”
两人虽然共处五人小分队,但没有任何私下来往,甚至连话都说不上。孟自远突然找自己说话,凌寒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慌乱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知……知道的。”
余杲杲从不刻意说自己有夜盲症的事情,除非环境过于黑暗,她才会向人寻求帮助。
凌寒知道她有夜盲症,还是通过李修然得知的。
当时晚自习结束后,三人结伴回寝室,走到教学楼和图书馆中间的一段路,有几盏路灯不知什么原因不亮了,李修然突然喊住余杲杲,问她能不能看见。余杲杲才向凌寒解释,自己有夜盲症。
孟自远点点头,搬着椅子走了。
帐篷搭好后,余阳阳给大家展示他刚从后备箱里找到一盒飞行棋,兴奋地询问大家要不要玩。
沈砺节笑称自己年纪大,跟他们这一帮学生有代沟,不玩。孟其深不好丢下他一人,也说不玩。
李修然和凌寒没玩过飞行棋,不懂规则,选择回车上学习。
第一局结束,余杲杲拿了第一。被余杲杲的棋子灭了好多回的余阳阳,见不得余杲杲这副嘚瑟的样子,把她赶下去,说换凌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