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醒得迟,初升的太阳蒙着一层白纱,微弱的光亮穿过云层,轻轻覆在寒冬的大地之上。
一缕调皮的晨光穿过窗帘缝隙,在红木地板上静静流淌。
凌寒很早就醒了,即便余家人都待她很好,但她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寄人篱下的局促与不安如影随形,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要小心谨慎。
她不敢睡得太深,一晚上总是睡睡醒醒,生怕自己没有赶在余家人醒来前,及时醒来,给他们留下糟糕的印象。
余杲杲睡在一边,睡梦香甜,偶尔嘟囔几声模糊不清的呓语。
凌寒以为她醒了,轻声问她在说什么。
回应她的又是几声含糊的梦话,凌寒恍然大悟,余杲杲是说梦话了。
凌寒抬头去看窗外,夜色淡去,晨光初显,她在心里推测,现在应该七点不到。
余杲杲没醒,她也不敢动弹,板板正正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满含忧愁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躺了不知多久,凌寒才小心翼翼起身,她想去卫生间。
怕拖鞋声吵醒余杲杲,索性光着脚出门。
上完卫生间,趁着余家人都还在沉睡,凌寒干脆刷了牙洗了脸。
蹑手蹑脚地走出卫生间,凌寒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那道身影。
客厅的布料一般,做工也一般,遮光效果不如卧室窗帘。昨晚不知是谁拉的客厅窗帘,没拉拢,晨光透过那道窄窄的缝隙,刺破客厅的昏暗,落在沙发前的瓷砖上,留下一道窄窄长长的光影。
余阳阳一向体热,是个冬天都不需要穿秋裤的主。
他穿了一件旧T恤和灰色运动裤,当作睡衣,厚棉被一半搭在地上,一半搭在他的腿部,一只手垂着,另一只手挡在眼前,神情不耐,好像是被不请自来的晨光恼到了。
凌寒走到阳台前,把窗帘拉拢,小心离开。
余阳阳懒懒地掀开眼皮往阳台扫了一眼,他睡得迷迷糊糊,看到是个女孩背影,下意识以为是余杲杲。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余阳阳又合上眼睛,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睡,“光脚不好,把拖鞋穿上。再回去睡会,等回了学校,可没时间睡觉了。”
经过沙发前,凌寒心里一动,捞起地上的被子,帮余阳阳盖好。
余阳阳轻哂,没想到余杲杲变懂事了,“谢了啊!”
他的声音很好听,高三的时候还被老师建议过可以走播音生,去机构上了几节体验课,余阳阳觉得不喜欢,最后还是走了文化生的路径,考了个二本。
回到房间,余杲杲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放空大脑,听见门口的响声,迷离朦胧的眼神望去。
房间的窗帘也是没拉拢的,凌寒走过去想要拉上,余杲杲突然开口:“别拉,我昨晚故意没拉拢的。”
演唱会摆摊的东西都还没整齐,余杲杲打算早上再理,又怕自己睡过头,特意给窗帘留了个口,让清晨温暖柔和的阳光代替刺耳的闹铃将她唤醒。
余杲杲这么一醒,余父余母也跟着起床,忙前忙后给这么一大家子人做早餐。
寂静的三室一厅瞬间叮叮当当,一点没照顾余阳阳的睡意。
柿子要挑软的捏,余阳阳不敢对余父余母有意见,毕竟他还靠着他们给的生活费在学校里吃香喝辣,所以只剩下……
“余杲杲,你大早上的乒乒乓乓干什么呢?作妖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突然被骂,余杲杲委屈,转身去告状:“爸!妈!你们儿子骂我,你们管不管啊?”
余建雄系着围裙,拿着锅铲,走到沙发旁,踹了余阳阳一脚,“晚上不睡,白天爬不起来,天天就知道打游戏,我看你人都跟游戏一样了!你妹妹作息多健康,早睡早起,你跟她学着点吧!再说她两句,我就把你丢到大马路上挨冻!”
余阳阳瘪嘴,满脸的不服气,但迫于生活费,不甘不愿地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家里的早餐也做好了。
余阳阳在余杲杲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小丫头片子,你还两副面孔呢!一会怕我冷,给我盖被子,一会就去告我状,看我挨骂,你到底有何居心?说吧,是不是看上什么东西了,想叫我给你买?”
余杲杲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会给你盖被子?你别开玩笑了,我巴不得冻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