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本就不必了解太多，每个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可触碰的领域，除非自己打开这扇大门，否则别人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因此，知己难求，且可贵，若能遇到，在这个人心复杂的世道也算是一道使人感到明媚的光。
柳夜也不跟他拐弯抹角，摆摆手道：“说实在的，你要我具体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真说不出来，其实截至目前为止，你在我眼里，都是以旁人口中所说而存在的。”
陈浩然微微颔首，也不纠结，转而说道：“你知道当初廖姐她们是怎么说我的吗？”
柳夜注视着他，脑海中猜测着。
陈浩然笑道：“她们说我装深情给谁看呢？谁在意你那些？别给自己立人设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别总觉得自己有多好了…”
柳夜耐心聆听，想象着如果有一天…不能再想下去，他接连灌了自己几杯酒。
陈浩然眼神略显迷离，转头望着窗外，喃喃道：“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柳夜好奇道：“你现在对潘合言算是什么呢？”
陈浩然思忖道：“她在国外的这些年，我每天都很想念她，想要见到她，想要把心里话都说给她听，偶尔也会有想要再试一试找她复合重新开始的念头，但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这样的念头逐渐变淡了，不是我没那个勇气，只是很无奈，面前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根本翻不过去。”
兴许是微醺状态，柳夜听完之后没能体会到他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陈浩然重重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聊点开心的。”
柳夜现在开心不起来，只想多喝点酒，最好能达到让自己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然后直接回家倒头就睡那种，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每当有情绪反复的时候，就一次次灌醉自己，然后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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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酒馆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两人边聊边喝，刚过凌晨十二点，已经都达到了可以倒头就睡的地步。
最后的那半小时里，柳夜脑袋空空，惊觉脑子里没有任何念头的时候才是最轻松自在的，这种感觉令人着迷。
或许…这就是人们爱喝酒的原因，当然也并不全都是。
陈浩然不顾形象地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拨过去一个电话。
“喂。”
“…”
“我在潘合言这边，过来接我。”
“…”
“这酒看着分量少，劲儿还挺大，大意了。”
“…”
“别废话了，来还是不来，一句话！”
“…”
“你骂我？你敢骂我？
“…”
突然，陈浩然坐直身子，盯着手机屏幕仔细看了看。
“卧槽，我就说这声音不对呢。”
陈浩然冲着柳夜傻笑道：“想着给陈玉姝打电话让她来接我，打到姚一曼那儿去了，给我臭骂一顿。”
柳夜起身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上了个厕所，出来后跟陈浩然勾肩搭背到马路边吹着风等陈玉姝过来。
陈浩然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潘合言，潘合言！”他的声音从细弱蚊蝇再到近乎嘶吼。
柳夜被他这么一整给搞的瞬间精神起来了。
过往路人纷纷朝这边投来鄙夷的目光。
过了几分钟，一道被路灯拉长的影子来到陈浩然面前。
“陈浩然你神经病吧，大半夜跑这儿来叫什么叫，属狗的？”
陈浩然先是猛然抬头，再迅速转头，当看到潘合言出现在这里，脸上瞬间笑开了花。
潘合言一脸无语的看着两人，缓缓走来。
“你不在家陪廖姐，跟他鬼混什么？”潘合言给人一种不可反驳的威严感。
陈浩然站起身来，搂着柳夜的肩膀。
“你懂什么，这说明人家仗义，女人哪儿有兄弟重要。”
潘合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快被他给气笑了。
柳夜也是同样的眼神，心说我可不是这样想的，更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陈浩然。”
“嗯？”
“你过来。”
“不过来，你要打我。”
“不打你，过来。”
“你发誓。”
“老子数到三！”
这一声比刚才陈浩然的都大，吓得陈浩然浑身一哆嗦，赶紧就松开柳夜，朝着潘合言胆战心惊的走过去，像极了做错事的学生到老师面前去接受惩罚。
柳夜叹了口气，看这样子，这俩人至少有感情在的，多少还有回旋的余地，他也就不在这里逗留了。
陈浩然那么高的个子，乖乖站在潘合言面前，保持着至少两米的安全距离…
潘合言幽幽叹了口气，刚迈出步子想要上前，就看见陈浩然下意识后退两步。
潘合言气笑道：“跟我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到底是给你留下了什么样的阴影啊，这么怕我？”
陈浩然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腰杆，向前迈了一大步，坚定的眼神里夹杂着一丝愚蠢。
潘合言看着他这副模样，强忍住笑意，只是抬手的一瞬间，陈浩然身子绷紧，双眼紧闭。
潘合言的手在空手停顿了一下，无奈叹息，最后轻轻贴在了陈浩然的脸上。
潘合言：“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陈浩然眨巴着睿智的眼睛：“哪句？”
潘合言暗暗咬牙：“别跟我装傻充愣。”
陈浩然点头道：“记得记得。”
潘合言：“我现在想谈了。”
陈浩然的cpu直接烧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潘合言皱眉道：“不谈算了，再见。”
陈浩然：“不是，这是不是太草率了，谈恋爱诶，失而复得诶，又不是菜市场买菜，不能这么草率。”
潘合言：“那你想怎么样？”
陈浩然：“你等一下，我有点不太敢相信，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潘合言撇了撇嘴：“明天下午陪我回趟老家吧，你还没见过我爷爷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