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汉堡,又把剩下的半杯水喝了,这才对着一直不放弃说服她要共进晚餐的陈宸说道:“陈宸,我之所以会替你结账,是因为你挡着收银,浪费了我结账的时间,并不是因为我好心,我如果只是从外面路边走过,绝对不会进来凑这个热闹。”
她说着站起身,冶艳的脸上有着不近人情的淡漠:“让你把钱给那位街头表演家,是作为拒绝你请客的前提下成全你一定要把钱花出去的执念。”
“你当然也可以不领这个情。”离开座位前她这么说。
陈太太要是见到这一幕,估计都想给林珎跪下磕几个头求饶,无论是谁对她这个宝贝得打不得骂不得,只能一边看医生一边精心养着的儿子唱反调,陈太太都想给人跪下。
她不能想象随时可能发病的儿子在受到一个人真心实意的拒绝会爆发出怎样疯狂的做法,毕竟这是个在家里她只是说了一句「妹妹弹琴的时候,你电脑音响可以轻一点吗」,就获得了儿子随手拿过整瓶红酒砸进钢琴的局面。
然而陈太太要是看到儿子接下来的举动,估计会惊掉下巴。
她的儿子不仅没当场发作,还跟个没事发生过的人一样,平静着脸跟在林珎身后一起走进了购物广场。
林珎对跟着她一起来到地下超市的陈宸感到不解,“你跟我干嘛?”
陈宸此时没了刚才硬要回请她吃饭时的执拗,脸上也没有被拒绝后的恼怒疯狂,而是像一个在茂密幽深的丛林里同家人走失的幼崽,对一个遇上的好心同类表达出的脆弱和依赖。
他小心翼翼地为自己解释:“我想在超市里买些东西,找出的零钱可以拿来给那个拉小提琴的。我不知道他明天还会不会来。”
林珎耐着性子问:“你要买什么?”
陈宸想了想,回答:“买个手机,买个剃须刀,还要买一些零食和水果。”
顿了顿,他无辜又可怜地低声补充了一句:“我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了。”
他不相信自己适当表现出的软弱,会博不到一个正常女人的怜爱。
林珎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只说她会带他去这些区域。
陈宸今年20岁,青少年时期打篮球猛窜个子,一直冲到182才止住势头,因为保持运动,他身上本来有着扎实匀称的肌肉,现在生了病,又喜欢闷在家里不出门,挺拔的身躯退化成了病娇的苍白瘦弱,加上他清秀的长相,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再小两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