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默良久，才缓缓地抬起手来挥了一挥：“罢了，你暂且先退下吧，朕想独自一人静一静。”

伴随着三宝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整个宫殿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皇帝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满满当当的书墙，他那张俊英却略显疲惫的脸庞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

紧接着，他轻轻地转动墙上的某个机关，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响动过后，一道暗门悄然打开。

皇帝迈步走进暗室之中，独自斜倚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

他先是伸出一只手撑住地面以稳住身形，随后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捂住自己的面庞，让人难以分辨此刻他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故作姿态。

“朕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骨肉，致使这偌大的后宫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未曾有过新的子嗣诞生。莫非这所有的一切恶果皆是朕咎由自取所致吗？可是……朕乃是堂堂天子啊！朕之所作所为又怎会犯下错误呢？”

怡娘离去已经很久很久了……都是我的错啊！是我辜负了你一片深情厚意，就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我们曾经共同期盼着能够拥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然而如今这个愿望也终究化为泡影，那个未曾降临世间的孩子甚至没有机会让朕瞧上一眼。

……

清欢陪伴朕已有整整四个春秋，朕为了巩固皇位、权衡各方势力，竟狠心对她下药致使她多年来一直未能怀上龙裔。好不容易今朝终于得偿所愿有了身孕，谁曾想却遭遇这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

……

而易安乃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本应是与朕携手共度此生之人。但朕却因为宫廷权谋和种种猜忌，屡次对她心生疑虑，让她受尽委屈。朕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夫君啊……

在这间幽暗静谧的密室之中，偶尔会传出几声轻微的叹息声，或许这便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情绪吧。

只见他微微闭上双眼，似是想要将所有的烦恼忧愁都暂时抛诸脑后。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动手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衫，努力让自己重新恢复到往日里那种威严庄重的姿态。

——

永寿宫虽经历此番事宜却仍在清欢的安排下井井有条。

“华岁！”清欢急忙叫住正欲离去的华岁，她的脸色异常凝重，眉头紧蹙在一起，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