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萱颔首应和道:“青悠素日里虽沉默寡言,然心中自有丘壑,极有主意。依儿媳之见,还是留她在母亲房中,帮着照料熹儿为好。佑儿尚在襁褓,整日嗜睡,还算安稳乖觉。熹儿生性跳脱,母亲虽身子康健,到底不比青悠年少,精力充沛,能陪着熹儿肆意玩闹。”
老夫人微微颔首,缓声道:“如此倒也可行,这丫头心思缜密,又懂得谨言慎行,从不搬弄是非,道人长短,稍后便差人唤她来瑞欣院伺候。”
吴妈妈轻步走进内室,欠身回禀道:“老夫人,苏姨娘求见,此刻已候在门外。”
老夫人与维萱对视一眼,刹那间,两人面上笑意皆隐,俱是神色一沉。稍作停顿后,维萱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却不失威严:“请她进来罢。”
苏长宁款步迈入内室,仪态端庄地先行福礼,继而面向老夫人与维萱,柔声说道:“妾身被困于府中已逾半载,久未踏足灵湘寺。今日寻思着,一来想去为小世子与小公子虔诚祈福,愿神明庇佑他们岁岁安康、顺遂无虞;二来盼着佛祖慈悲,护佑侯爷早日平安归府,阖家团圆;再者,太夫人身子一直欠安,妾身亦想祈求佛祖垂怜,助太夫人早日康复如初。” 言辞恳切,仿若一片赤诚。
老夫人轻轻将熟睡的罗宏佑交予奶娘,又抬手理了理衣裳褶皱,神色平静地道:“苏姨娘这般有心,侍奉佛祖如此虔诚,想来佛祖定能感知你的诚心,必如你所愿。既如此,你且去吧。”
维萱微微侧目,说道:“正巧,我前些时日抄录了些经书,你此番前去,便一并带上,置于佛祖跟前,权当是我为承祥侯府满门老小祈福了。” 言罢,唤来芙蓉,令其速回房取来。
苏长宁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盈盈说道:“夫人当真心细如发,操持着府中大小诸事,还得日夜照料小公子,这般忙碌辛苦,竟还能抽出空来用心抄写佛经,妾身着实钦佩。待妾身到了寺中,定会在佛祖面前为夫人如实禀明心意,也祈愿陈大人早日沉冤得雪,官复原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维萱心底冷哼一声,暗自忖度:父亲入狱之时,这苏长宁已然被禁足内院,她又怎会知晓此事?莫不是有下人私下嚼舌?可如今父亲已然安然无恙,归府复职,下人为何未曾将这喜讯一并告知于她?这般想着,面上却只是神色淡淡,轻声说道:“父亲已于月余前平安归家,现下已然官复原职,有劳妹妹挂怀了。”
苏长宁闻言,明显一怔,眼底深处瞬间闪过一抹慌乱。她昨日薄暮时分才刚解了禁足,尚未来得及差人探听消息,况且郡王殿下也久未遣人传信。莫不是太庙一事败露,郡王殿下已然牵涉其中?此事性质恶劣,一旦为皇上查明真相,幕后主使定当斩首示众。郡王殿下这般久无音信,难不成…… 她不敢再往下细想,心下一阵惊惶。
维萱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苏长宁的面色变化,见她时而面露疑惑,时而满眼惊惶,不禁也暗自揣测:莫非父亲入狱一事,竟与这苏长宁脱不了干系?她究竟暗中做了何事,又或是知晓旁人的什么谋划,竟如此笃定父亲定会身陷囹圄?或许压根儿就没有下人与她说起父亲之事,而是她自恃有十足把握,认定父亲必遭问罪。只是她万万没料到,誉亲王与外祖父会联手刑部彻查此案,更不曾想到案子会如此迅速地水落石出。这苏长宁到底在暗中筹谋什么,又为何如此仇视陈府之人?
不多时,芙蓉将佛经呈至苏长宁面前,苏长宁接过,带着贴身丫鬟红燕,款步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