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刻画得不错。” 塔拉解释完后承认道,“但风格太业余了,反而分散了对表情的注意力。就像完全没学过画画的人随手涂鸦的。”
“我确实没学过。” 正在作画的士兵烦躁地咕哝道。
听到这话,塔拉似乎不太高兴。
“你叫什么名字?” 她用那种专横的语气问道,我知道这也是一种命令。
“荡涤野蛮之地者。” 士兵回答。
“啊。” 塔拉简短地应了一声,“我明白了。”
“所以你生来就是当士兵的。” 我开心地说,“那这些画是基于你在战斗中的经历创作的咯。你在哪里战斗过?”
听到我的问题,士兵犹豫了一下,但他根本不可能不回答。即便他是个反抗自身使命的人,服从的本能也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骨子里。就像我的那些亡灵。
“我刚从碎网之地的驻地回来。”
“碎网之地的前线从未召回过士兵。” 塔拉指出,“是什么让你违抗职责,擅离岗位?”
“悲痛。” 男人简短地回答。
“我能理解。” 我若无其事地说,不过塔拉显然不认同。
我看着一幅幅画,发现一幅真正混乱的画,描绘的是士兵与一群我从未见过的、有着四条触手的球状奇异生物之间的血腥战斗。这些生物似乎很聪明,因为它们被画成身着盔甲、手持武器。双方都有被屠杀的受害者,有正在死去或已经死亡的人。鲜血和内脏散落一地。画面极其可怕、残忍,且痛苦而真实。
“我喜欢这幅。” 我宣布,“我可以拿走吗?”
不知为何,荡涤者很惊讶。这些画展示出来,不就是要卖的吗?我猜这里不只是个展示区,毕竟他在这里工作。
“…… 你想要一幅画。” 他显然难以置信地说。
“我是这么说的,没错。” 我确认道。
“不要别的了?”
“…… 嗯,我是说,我可能偶尔会回来看你有没有新画,要是有我喜欢的呢。”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幅画?” 他直截了当地问。
“呃,挂在某个地方…… 欣赏?不然我还能怎么处置一幅画?”
男人盯着我。我也回盯着他。
“我深感荣幸。” 他最后说,而且他是真心的。
“那我可以拿走了?”
“当然,伟大的阿塔纳托斯。您能认可我的价值,我倍感欣慰。”
于是我点点头,拿起我的新画,就这么…… 拿着走了。哈!这太奇怪了。我拥有东西,而且只要我想,随时可以选择拥有更多东西!我感觉自己像在偷东西,但又不是偷,他们的社会就是这样运作的!
我是说,我们的社会。我们的社会就是这样运作的。我的社会。
“这可真奇怪。” 塔拉小声嘀咕,“我猜你这么做是为了那个迷失的人,还挺善良的,但是…… 你真的没事吗,马尔 - 马尔?”
“我当然有事。” 我兴奋地答道,“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好,现在事情一团糟。但我不只是出于好心,我真的喜欢这幅画。”
“那可就更奇怪了。” 塔拉说道,“我还以为你压根都看不懂画里画的啥呢!”
“一开始确实看不懂,没错。” 我认同道,“但我只是需要一点提示,仅此而已。谢谢你给我解释。我以后应该多找人问问,让他们解释解释。”
“不客气,妹妹。” 塔拉说,“看来人的品味真是难以捉摸。说到品味,你终于准备好去吃饭了吗?”
“当然!” 我兴奋得几乎要颤抖起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没有贫穷,没有饥饿!即便塔拉 —— 我猜大多数阿塔纳托斯族人也是如此 —— 立刻对那个 “迷失者” 表现出不屑,但他的生活依然比我家乡街头的任何人都要好!这地方太疯狂了!但却是令人惊叹的那种疯狂!
当然,它并不完美。我的意思是,对这里的每个人来说它是完美的,但大多数人并不在这儿,而且士兵们仍在阿塔纳托斯族人下令发动的可怕战争中受苦,战争中的受害者自然也在受苦,此外,为了确保每个人都幸福,耗费了大量的生命能量,但说实话,我不能说这不值得。我不能这么说。我在贫困中生活了太久,没法声称自己宁愿挨饿也要自由。
“好了,你这个小傻瓜,但我们得找个男人把你这奇怪的新画送回你家。我可不想让你整天拖着它。即便它让你笑得莫名其妙。”
“我笑得才不莫名其妙呢。” 我咯咯直笑。
“你比法林塔女王把她的机械工匠借给你用一个月那次还开心。” 塔拉抗议道,“要不是你全副武装,我非得挠你痒痒,让你老实点。”
“什……!塔拉!我们在大街上呢!那样太失态了。”
“妹妹,你现在看起来可不像很在乎自己的仪态。”
我听了轻声笑了起来。她也跟着笑了,很快我们俩就毫无缘由地开怀大笑起来。等我们这阵喧闹平息后,塔拉打了两个响指,一个动作最快、最积极的男人跑了过来,兴高采烈地主动提出帮我把新画送回家。然后我们走进那家高档餐厅,找了个座位坐下,马上就有人来问我们要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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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把我难住了,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以为餐厅不是这样的呢?我是说,我对餐厅了解不多,但他们通常不是应该有…… 菜单之类的东西吗?哦,始祖啊,我猜这里没有菜单,因为我可以点任何我想吃的东西。或者是因为大家都觉得我应该记住想吃什么!见鬼。呃。
“帮我点吧。” 我小声对塔拉说。
她照做了,替我点了餐。服务员离开后,塔拉担忧地看着我。
“…… 你不记得自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