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知道这次不是骂自己的。

谢晋跪下后,两沓账册被人狠狠撂下,他捡起来一看,深知自己已经完了。

他一路走一路停,来回差旅之中所有的费用都膨胀到了最大化,最后两百斤的乌水根还是用了一百零四万贯。

而孟昭一行是直接是从蕃地返回的,买的药材也都是从蕃农手中直接购得,没有了中间商,价格只用到了五十万,是谢晋的一半。

谢晋这才明白,谢珏其实早就已经病愈,太后请托他走一趟蕃地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骗局。

这根本就是谢潇与谢珏两人精心编织,每一步都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等着他自投罗网的陷阱!

“父皇……”谢晋声音沙哑,试图辩解,“儿臣……儿臣也是被人蒙蔽,这些药材……这些账册……儿臣并不知情!”

“许琛已死,许家上下百口也已经为你填了性命,朕本以为只要你填补上了国库的空虚,如若你知错能改,朕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渊帝冷笑一声,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岂料你竟还趁着东宫危机之时发国难财,同样是从蕃农手里买回来的一手货物,没有商人虚抬物价,孟昭花费的钱竟比你少了一半,药材的品质也远优于你,你敢说你不知情?想必是如今穷的铃铛响,这才想要铤而走险,用国库的钱来充盈你的家财!”

谢晋脸色煞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五十万贯差价,放在从前他看都不屑看,随便动动手指头就有了。

但如今全国上下的万字号都被转卖一空,各个地方维持关系都需要用钱,帝王盯得很紧不许他再做生意,即便他想要东山再起也没有资本。

各宫贵人自顾不暇,谢晋原本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谢潇与谢珏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他带回的劣质乌水根成为了他失败的导火索,而账册的对比更是让他无法辩驳。

此刻再多的辩解都已无用,谢晋深知帝王已经不可能再给自己宽恕的机会,只能将头深深埋下,颤声道:“儿臣无心之失,求父皇降罪!”

落实了谢晋的罪证,他日后在宫中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谢珏预备乘胜追击,将枫桥镇的事情再度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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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咳咳!”

舒贵妃忽然起身,不顾男女亲疏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抚上谢珏的手肘,笑道:

“殿下,宫人们都说风疫之后极容易留下头晕目眩的后遗症,本宫宫中恰巧有许多治此病症的良方,现在送你几个,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