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北一听林华东这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但他还是不甘心,把馒头往桌上一放,急切地说:“大哥,我也不瞒你,老朴不是我一般的朋友,这个忙,也算是当兄弟的求你了。”
林华东又递过去一双筷子:“把稀饭吃了”。
说罢自己又拿起了馒头,一边吃一边道:老四啊,我听你刚才说的意思,这个老朴干的事,我算是听明白了,制造嫖娼的既定事实,然后敲诈嘛!老四,你要搞清楚,他敲诈的是市委组织部的领导。公安局他们肯定是有了十足的证据才动手的,这事我们根本插不上手。”
林华北皱着眉头:大哥,你也知道,之前修路的时候,打人砸车的事,也是我找人干的,你打了招呼之后,罗焕清没受罪,不一样给摆平了。大哥,您是政法委书记,事在人为啊,县官不如现管,我就不相信公安局长不卖政法委书记的面子。
林华东盯着林华北,目光犀利,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老四啊,你和老五都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俩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什么老朴,一个街头上的混混,兜里有了几个钢镚,就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煤炭宾馆敲诈市上的领导?老四,我问问你,他是老老实实做生意赚的钱吗?
林华北看着固执大的林华东,拿起了馒头,啃了一口,又放下来道:大哥,时代不同了,老实人,是赚不到钱的。能赚钱的,你们都不让干,不是个个生下来,都能像咱们家这么好的机遇,都能当上领导干部。
林华东叹了口气道:老四,你给我说实话,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参与了?
林华北一听,愣了愣,眼神有些闪躲,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哥,呵呵、您怎么把我往那边想?”
林华东吃完了馒头,拍了拍手,只是说道:老四啊,这个时候,你还不跟我说实话?
林华北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避开林华东的眼神,强装镇定地说:大哥,既然这样,您别生气。县委和组织部那群人,副县长不给我也就算了,这不是我的煤炭公司的那个,同样被他们拿下来了,咄咄逼人,不留活路啊。所以,我才找了老朴……
林华东听闻之后,气得把筷子一拍,略感心痛地道:“你糊涂啊!这种事你也敢干?这种事情一旦爆出来,你是要丢饭碗的。
林华北道:丢饭碗?不至于吧。咱们家华西,过了年就要到市里担任纪委书记了。市里有华西,县里有你,我就不信一个市委常委加上一个县委常委,他张庆合敢拿我动手?大哥,您别激动,我的意思就是啊,老朴是我的朋友,他就是被抓了,也不会把我供出来。只是他老朴是我的好朋友,人家家里人求到了我的这里,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大哥,人抓不到就算了,人抓到了,和罗焕清一样,不要动私刑就对了。
林华东的嘴唇微微颤抖,沉默了一会儿道:老四啊,你咋就不明白,在咱们这个体制内,书记才是一把手,一把手之外的二把手三把手那还能算是领导吗?钟毅上任之后,收拾的县委书记还少吗?曹河的书记,那是钟毅的老搭档,临平的,正财就不说了,县委书记郭世勇,那底子厚着那,说免不也就免了。纪委书记、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这些都是要看市委书记脸色的。老三就是回来当纪委书记,没有市委书记点头,他说了还是不算。
林华北点了点头,看林华东仍然固执,知道是不可能帮忙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怨恨。他站起身来,语气有些生硬地说:“大哥,既然这样,我也不给您添麻烦了。说完,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林华东看着他的背影,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林华东的爱人就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已经消失在门口的林华北,说道:这个老四,不知好歹,咱们不要管他,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林华东慢慢地从兜里抽了一支烟,点燃之后,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眉头紧皱地说:“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家的兄弟啊,我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吗?”
林华东爱人走过来,一边收拾碗一边道,“你啊,把你们的家族看得太重了,现在不比前些年吃大锅饭的时候,亲兄弟都要分管,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这次的事不是小事,你要是插手,搞不好连你自己都得搭进去。”
林华东沉默片刻,略感无奈地道,“咋说还是血浓于水啊。”说完之后起了身,拿起了电话,思索再三之后,就将电话打给了县公安局管治安的副局长周成。
在县城里,遇到事情找关系,是不成文的“规则”,领导如此,普通的群众也是如此。
老朴这些年和城关镇派出所,治安大队上上下下交情匪浅,所以在公安局刚采取措施,自己和林华北是差不多同时知道了消息。俩人是兵分两路,林华北找林华东,而老朴则去找了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周成。
在县城里开了录像厅和台球厅,抓治安的周成对老朴是多有照顾,林华北、周成和老朴私下里也成了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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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副局长看到老朴慌里慌张的,马上就打电话问清楚了情况,听到是按盗窃国家机密文件扣的人,也是吓了一跳,忙让老朴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头。
周成一听是政法委书记林华东,马上微笑着客套了几句。
林华东道:周局长,你在抓治安,昨天煤炭公司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