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晓阳就带着城关镇的干部们分片包干地搞卫生大清扫,大着肚子的晓阳带着副镇长张洪平跑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熟悉情况,清理卫生死角。张叔带着我们,就再起一座砖窑的事和县里各部门对接。而各村巡逻打更的事,也已经做了安排。
二叔的事也尘埃落定,老卫来找我,道,结果出来了,劳动改造九个月,老卫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破例,带着我和二叔见了一面。我本想准备些东西,但老卫说没有用,带不进去。
那扇铁门厚重高大,铁门徐徐打开,我和老卫在门口办了手续,又是两道门,看着高墙和上面的铁丝网,四周有四个岗亭。
老卫道,现在手续走得都快,你二叔说不定明天就不在这了,然后看了看前面带路的同志离我们有些距离,悄声道:“这里都已经关不下了”。
到了房间,铸铁的栏杆把房间一分为二,不一会就看到二叔被带了进来,老卫是老资历,和里面的同志都很熟识,见二叔进来,就拉旁边的人出去抽烟去了。
二叔憔悴了不少,这两年二叔开着代销点,虽然生意一般,但是麻将摊子也许是挣了些钱,让二叔看起来意气风发,但现在的二叔瘦了一大圈,和前些时日判若两人,颧骨都已经有些突出,身上还穿着前些天的衣服。
二叔看了看自己,努力挤出了笑容道:“这边条件不行,一间屋住了二十多人,睡觉都要倒班,你看现在,都快没个人样了,但看守的同志说了,等到了那边条件就好些了。”
看着二叔这般模样,我十分心痛,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好在时间不长,只有九个月。
二叔道:“老三,我进去之后,你得帮叔照顾好家,照顾好你的堂弟弟妹妹,要是你二婶有啥需要帮忙的,你一定要搭把手”。
二叔,你还说这些,放心就是。
二叔叹了口气道:“进来才知道后悔啊,哎,谁也不怨,就怪自己太贪心,要是早些时间收手,哪还有今天这些烂事。朝阳,我可告诉你,这里面的都是能人,等叔出去了给你介绍两个朋友认识。”
二叔看我并无反应,又道,咋回事咋回事,咋说到这里来了,你们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朝阳,你好好干,可不能学二叔,走歪了路。还是当公家的人有出息啊,这里的人,提起了你邓大爷,提起来县委钟毅,没有人不服气的。哦,对了,巧得很,里面有一个小兄弟,说之前还和邓县的女婿打过架,说什么还打过什么领导的儿子,还说这事现在还没完,你说这吹牛吹得。
我听了之后,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说的几年前因为剑锋在电影院打架的事,看来当初的事人家还记着,回去必须和剑锋说一说。我不想二叔和这些人有什么瓜葛,就劝了二叔几句,不要和里面的人有什么来往。二叔又嘱咐着照顾好二婶和家里,说着说着,眼泪也就下来了。到了时间,我和老卫就出了一道道铁门。走出大门的那一刻,心里一下就开阔了。
小主,
晚上,本想叫张叔,但张叔已经有了安平。没办法就想着找李叔来出面陪酒,算是给老卫致谢。
说来也怪,老卫在乡大院里除了吴香梅和张叔,也就是能给我几分面子,但见了李叔,俩人是比亲兄弟见面还亲。
李叔毫不客气地道:“老卫啊,你老小子也就会抓个赌了,你们的人最近都歇业了咋地,这咋小偷小摸的都集体营业了一样。我可告诉你,咱老钟老邓对你们的工作可是相当有意见。”
老卫道:“我的李哥哎,其实已经抓了不少了。你都听说了,我们内部人能不知道,我们都觉得面上无光啊,干脆你李哥别在工业园区干什么主任了,到我们局干一把手。”
李叔道:“我倒是想去,但是你们衙门大,咱老李官小,迈不过你这门槛啊”。
老卫掰了一个鸡腿,一边吃一边道:“别说这个,还不是在咱钟书记和邓县,还不是周鸿基一句话的事。”
老卫啊,你说你们笨不笨蛋,杀人放火的查不出来,你们连两张照片都查不明白,我可听说,你们老大是被钟书记骂得狗血喷头。
老卫把鸡骨头一吐,李哥,听说这事地区领导都过问了?
李叔悄声道:“嘛的,本来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你们的人专门跑到省城找了专家鉴定照片是假的了,没想到那个混球把照片寄给了学武,把学武气的,直接到了老钟办公室给,你说这事是没完没了。”
我听着两人对话,没想到文静和友福假照片的事又被人拿出来做文章,又想到二叔在里面碰到的人,心里暗道,说不定是因为这事有关。老卫和李叔两人越喝越兴奋,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把两人都送回了家,又去阿姨家里接晓阳。
进了门,阿姨和晓阳坐在了沙发上,就以安平的老前辈为切入点,写了安平的干部群众在县里的领导下,大家团结一致谋发展,将乡镇企业做大做强,拥有丰厚历史底蕴的高粱红酒厂插上了科技的翅膀,实现了自动化量产,让我们现代人也能品味到了原汁原味的历史美酒。
阿姨看着我写的稿子,颇为满意地道:“动手要能干,张嘴要能说、提笔要能写,这是最基本的素质,只干不说不行,上面不知道;只说不干不行,下面有意见。”
我说道:“阿姨,您要是认可这稿子,那我们安平高粱红酒就有机会上省报”。
晓阳道:“那是肯定,妈的同学都在省城,给你上个省报还不简单”。
阿姨把眼镜往下放了放,停下了织毛衣的手,笑道:“你们不用这样套路我,这事不需要走关系,你们呢就按照你们的渠道,先到县里,然后报到地区,让地区找省报在地区的驻点记者,他熟悉情况,会来安排。人家是专业的,请人家提提意见。但是这行里有个规矩,要有润笔,你们不要坏了规矩。”
晓阳道,啥意思,毛笔字,喊朝阳去给他研墨呀。
阿姨看着晓阳,道:“咋还没生那,脑子就糊涂了,是这个”。说着两根手指就比起了数钱的动作。
晓阳瞥了一眼,道:“歪风邪气”。
阿姨笑了笑道:“在以前,大家识字不多,大街上找个人写封信都要花钱的,改一篇文章,劳神费力不是那么简单,要占用别人很多的休息时间,你们好好学习人家的文章,就当交了学费吧”。
晓阳学着阿姨织起了毛衣,学着学着就哈欠连连,阿姨就打发我们睡了。
这间晓阳以前的闺房,里面的被褥一应俱全,就是做好了我们要在这里休息的准备。
第二天刚刚到了安平,就看到老卫车没停稳就小步快跑地进了张叔的办公室,几分钟后就匆匆地上了车。
正纳闷这是什么事让老卫这么着急,李叔就疾步匆匆地到了我的办公室,道:“出事了,在县城骑人力三轮的那个老前辈,被害了。钟书记和邓县马上过来,老卫他们已经去了,快去找香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