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主席台下第一排也是桌子,安平考虑得十分周到,第一排就坐伤残的十九位老革命。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从校门口到学校操场,安排了数百学生做欢迎的啦啦队,引导员、服务员、停车区、休息区甚至连学校的厕所都掏了一个干干净净。各乡来的人都有专人负责引导。张叔带着我和吴香梅在学校门口迎宾。而老革命则有各村的干部陪着入了场。
十点钟,一行两辆公共汽车打着双闪组成车队映入眼帘,钟毅带着县里班子和各部门的一把手就在校门口下了车。张叔快走几步,与钟毅和邓牧为握了手,李老革命在刘乾坤的搀扶下也下了车,看着学生们天真烂漫的笑容,钟毅很是高兴。
钟毅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张叔的陪同下饶有兴致地听着吴香梅关于计划明年就将学校改造的介绍。邓叔叔则和李老革命聊着天。
到了操场,学生、各乡的干部、老革命都起了身。钟毅和邓叔叔与大家挥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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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快走一步,在钟毅和邓叔叔耳边各耳语了一句,钟毅与邓叔叔两人一愣,忙快步走向了第一排的老革命。就看到身着灰白、灰黄、灰绿的军装,洗得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不少人身上挂满了勋章。老人们有的站了起来,有的还端坐着。钟毅牧为李老革命和刘乾坤、郑红旗一列准备好与大家握手。
众人走过之后,无不惊愕,这十七位老人,加上两位老人的后人,四肢健全者不过一半。
钟毅没想到,老革命们是这样的境地,钟毅还是走向前,第一位老人,两截断臂,给钟毅敬了礼,钟毅忙伸出双手,紧握着老人。
您的手?
老人道:“解放省城,炸没了。”
钟毅点了点头,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又走到第二位老人,这位老人倒是四肢健全,见钟毅来了,也是敬了一个礼。钟毅道:“老前辈,该我们给您敬礼”。后面一个村干部模样的人忙伸头说道:“听不见了,震聋了,炮弹震得,下来的时候俩耳朵都是血”。钟毅抿着嘴,点了点头,亲手将老人的手放下。第三位是位端坐着的老人,走近一看,才发现,高位截肢,只剩残躯。老人欲举手敬礼,钟毅上前一步,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道:“在朝鲜,被战友用被单裹着扛下来的,捡回了一条命”。钟毅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再看身后几人,也是双眼含泪。第四位,脸上的皮肤已经扭曲,钟毅看着已经变形的老人,问道:“这是烧的?”
老人支支吾吾地说这话,钟毅听懂了,汽油弹烧的。钟毅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这第五位,则是一个稍显年轻的后生。
后生见钟毅走了过来,主动道:“领导,俺是替俺们村的老前辈来的”。
钟毅伸出手道:“英雄的后代”。
后生胆怯怯地说:“不敢不敢,我们村,我们村的老前辈,他去年走了,他没有后人,俺是村里的代表”。
钟毅点了点头,拍了拍后生的肩膀。握完了手,钟毅邓叔叔各从口袋里摸出了手绢,擦了擦眼角。
吴香梅道:“钟书记,请入座吧”。
钟毅看了看主席台,道:“在这些前辈面前,怎么有咱们坐在上面的份,请前辈们坐上去,咱们就在下面站着”。
吴香梅看了看第一排的老前辈们,说道:“钟书记,主席台的台阶有些高,老前辈们上不去”。
钟毅回望了主席台,道:“当年,他们怎么被抬下来的,咱们今天就怎么把他们抬上去”。
邓牧为点了点头,道:“老前辈们走过刀山火海,都是为了我们呀,咱们把他们抬上去,心里还好受一些”。
说着,钟毅快步上前,拉开了那位还剩残躯的老前辈眼前的桌子,邓叔叔忙上前几步,与钟毅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就将老人架了起来。老人本想拒绝,但钟毅道老前辈:“您就让我们赎赎罪吧”。刘乾坤、郑红旗、王满江、崔浩、友福各找了行动不便的前辈,搀扶着上了主席台,我和张叔忙搬了凳子上前补位。下面的学生和各乡的干部们都起了身鼓着掌。老前辈们个个眼含热泪,实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享受如此待遇。
安顿好老人,钟毅几人走下了主席台,张叔收起了主持词,直接将话筒递了过去。钟毅看着下面的上千观众。道:孩子们,都摸一摸咱们背后的脊梁骨,你们记住,咱们今天能挺直了腰,这根脊梁骨是前辈们给的。咱们,不能忘了本,我们这代人,因为穷,这根脊梁长歪了,但是你们必须堂堂正正地做人。现在,我提议,我们用最为热烈的掌声,向咱们的老前辈们致敬。
主席台上的老前辈,用最标准的军礼,做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