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默剧般,表演者用肢体代替语言,陶醉在散步中无视了其他的所有人。
丑角夸张抬高腿迈步,仿佛想将腿踢到天上,宛如踢踏舞般的节奏行走却毫无迟缓,反而快到不可思议。
就像是空间在推着他前行。
消失、出现、消失,出现!
丑角闪现到了洛云图面前,洛云图迅疾的挥舞时之涧,将他吹飞,可转瞬间却又走到了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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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绅士的手杖,对路过的行人进行戏弄。
钻心的刺痛扎在洛云图身上,防不胜防,丑角已经远在千里之外。
洛云图挥动枝杈,时之涧抽打在大地上击起碎石,宛如蝴蝶扇动翅膀,庞大的因果跨过时间掀起风暴。
丑角身形闪现,有时在地上,有时在楼顶,有时是七个,有时又变成成百上千。
不是为了躲开攻击,而是尽可能地接住,可卷起无穷冲力的碎石打在他身上如同泥牛入海,将其轰碎,不过又在另一处出现。
手握弑君,身为暴君之子的梅洛卡,挥舞出一道道凛冽的剑气,墨色的剑被绘成了新的形状。
不同于洛云图那遵循守序的「光阴」,梅洛卡的力量代表的是破坏规则的无序。
杀死一个暴君会诞生新的暴君,推翻一个王朝又会建立起新的王朝,人类对权力的贪婪催生出了无穷的暴乱。
此刻,千百年岁的战火降下。
弑君之型,征伐。
于是,无数枪炮抬起,锁定一个个坐标,火光点亮了漆黑的夜。
士兵们走上街巷,站成三列。
射击、换弹、预热,再射击……
三段式射击,不停不歇地轮换。
轻描淡写地挥动手杖,肉体凡胎在丑角的攻击下倒下。
狙击手架起枪支,草草一枪后丑角便出现在狙击手的身后,戏法般的摘下他的头颅漫步到了其它地方。
而后便有新的人加入阵列,端起步枪、架起狙击,死了一批再来一批。
后来者化作先行者意识的延续,完美地接替没完成的任务。
难以计数的作战序列登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但都有共同的目标。
将炮火宣泄在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丑身上!
所有人都秉持着同一个信念,投身到更为广大的集体意识中,展现那个曾名为尺恒王庭的辉煌。
在丑角的攻击下,死了就多来几个,工程师们建起工厂,工人们投身进流水线中连轴转,怼着敌人的面门完成基建。
打不过?没关系,咱拖着。
死人了?没关系,再多送几个。
在「征伐」的框架下,无数的战力和无数的火力被推上战场
在工厂中第一批武器刚刚出炉,鸟枪换炮,便被拉上场塞进无限的弹药,一台台钢炮架起,朝着丑角开始了轰炸。
坦克、飞机、导弹,人类的兵器被一个个地投入战场,复现出当初那场灭国之战的点点残迹。
人类曾向天神宣战。
此刻梅洛卡正挥舞着变作征伐之型的弑君,宛如指挥着一场盛大的交响乐。
“那边的士兵加把劲啊,能多开两枪成不!”
“……新型号的子弹啊,新子弹不是造出来了吗,换上啊你们,又不烧钱又不烧财的,都别他妈给我节约干他丫的!”
“……都先等等,屯多点人再上……对对对,就现在,全军列阵,并肩子干他!”
“……工厂里的都给我加把劲,战场上的物资可全靠你们了……来人来人,把那批猝死累死、半口气的都拖进熔炉里做燃料,回炉重造后再拉出来用永动机不就出来了?”
“……哎!技术部你们又闲着没事开始造核弹了,说了多少遍了,不环保,人造人真笨!造个高达多好啊。”
“……抽他抽他,甭和他讲江湖道义,踢他裆!哎呀,洛云图那行不行啊?不会打架就给我的士兵们让让路。”
在这时代的炮火中,梅洛卡强行卡停了本由丑角所支配的剧场,丑角任凭枪林弹雨将其轰飞,一心一意地沉浸在这场稍稍有些惊险的散步中。
突然间,丑角跃向躲在幕后的梅洛卡。
“哎呀妈呀!护驾护驾。”
就在丑角的手杖要刺到梅洛卡时,一根无形的丝线勾连到了丑角身上。
光阴落涧。
丑角的动作被无限的延缓,与之相对的,洛云图拉扯钓竿以无限的加速向丑角飞踢而来。
被踹飞的丑角身形刚出现在另一处,一发V1导弹正中目标,与以往不同的,这一发导弹造成了实质的伤害。
炸碎了丑角的半边身体。
“一切都是在按照剧本发展,各位观众,”丑角竖起一根手指保证,“绝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绝对没有。”
“那么请感谢特邀嘉宾们带来的即兴表演,交响乐——《1812序曲》!”
欢呼,掌声,和鲜花。
“我知道各位都非常喜欢这首音乐,但同样的表演不能重复太多次,是时候结束它开启新的剧目了!”
就仿佛他说的话变成剧本,这首由轰鸣的炮火所演奏出的《1812开序曲》迈入最高潮。
一个个零件被汇入最大的工厂,经过一系列的加工组装,将人类的智慧推到极致。
煤油、酒精、偏二甲肼、液态氢液态氧、四氧化二氮,航天石油注入火箭,来自千百年的科技汇集,用最粗暴野蛮的方式将上千吨的钢铁送上太空——燃烧、爆炸、推进!
人造的卫星在这处接缝的最高处展开双翼。
小主,
一分钟启动、三分钟预热,此刻天基动能武器已经就绪。
以人之手降下天罚!
光束笼罩了整座城市,将狂妄之徒泯灭。
在现实与幻界的双重压力下,覆灭的接缝开始重组。
自废墟中,洛云图支起了光阴的领域,规避了炮火。
眉头朝身后的梅洛卡一挑,“你搞这么大,就没考虑过会波及我俩?”
梅洛卡思索良久,一拍脑袋即答:“为什么要?*
·
灰烬从废墟中扬起,飞向空中的面具。
丑角归来!
“恭喜你们!两位嘉宾,你们成功杀死了「我」一次,但「我」们何止上千,在世界的舞台上,众生皆为丑角,故我不死不灭。”
“在终章开幕前表演可不会结束。所以,就让我们开始上演吧!压轴剧目下半场:疯狂的马戏团。”
“我是一、是众,是世间所有的丑角,我一人即是剧院。”
驯兽师·丑角挥舞长鞭,野马们在大地上奔袭,洛云图将梅洛卡抛向天空,只身阻挡万马的重蹄。
比起攻击,马群们更像是在迁徙,只为躲开更危险的东西。
一道黑影升起,巨狮啃食着街道,张开血盆大口将洛云图连同着马群吞下。
巨狮吞下野马,魔狼吞下巨狮,恶龙吞下魔狼,最后丑角吞下恶龙。
将世间一切都吞进肚中,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
咔嚓。
洛云图手持时之涧,梅洛卡手握弑君。
两道相异的剑痕交错斩开一切。
魔术师·丑角摘下自己的魔术帽,将其变大砸向洛云图,把洛云图装入帽内无限的空间。
半空中张开一个黑色的圆圈,洛云图被从中吐出,径直砸进楼里。
杂耍师·丑角高高跃起,一双皮鞋膨胀到巨大,宛如装了弹簧般蹦蹦跳跳地将洛云图踩进地底。
占卜师·丑角眼中倒映着星空,便看清了万象的命轨,以此避开了梅洛卡的突袭和洛云图的刹那惊雷。
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尘世间仿佛只有这一人漫步。
世界以我为轴,世间惟我唯一。
凡我存在,其余皆谎。
此刻丑角跨过创世的门槛,无限地向真神逼近,到达了足以遮蔽真实的伪神之境。
如云梦般迷幻,成就虚假的真实。
盗窃、欺愚、诡诈,多么亵渎,几般狂妄!
云中君·丑角伸手,紧握。
云雾在手中汇集,他化作了此世间的唯一、世界的轴心。
于是世界向他坍塌。
此时此刻,又一个神明的气息升起。
在未来身的推动下,洛云图自岁月长河垂钓出属于自己的一种可能。
自他的双眸中燃起金色的光芒,名为太阳神的存在向此处过去投下惊鸿一瞥。
虚构神途·东君。
那份来自太阳的威压猛然降临于大地之上,烧尽了这份由云中君所缔造的唯一性。
太阳之火熄灭,可云中君仍未死。
“洛云图,你能再瞪他一眼吗?”梅洛卡扛下丑角的一次次攻击,此刻已经大汗淋漓。
洛云图浑身紧绷,灵魂传来烧灼的刺痛,咬牙说:“办不到。”
“只能看我了啊。”梅洛卡咬咬牙,弑君在运行了那天基动能武器的一击后已经从征伐之型中退回原型。
相机展开成工具箱,复杂的秘仪运转,来自禁忌序列017的方尖碑碎片凝练而出,融入弑君的框架中。
以刊定命运的石碑为基,以此裁断云中君的真实。
还不够。
还不够致命。
那就再加入这个——由莱特所布置的阵法碎片。
添入炼金材料,辅以幻想的事象,虚构之物在此诞生。
弑君之型转变,变成了一枚只有指骨长短的飞梭。
【弑神之剑·米斯特汀】
无论丑角当下表现出的实力多强,究其所倚,仍然是属于莱特的肉体和灵魂。
而即使阵法破碎,它也确确实实地曾刻入他的骨髓,植入他的灵魂。
这一剑将是绝杀。
突然间,魔术箱关住了梅洛卡的身体,丑角甩开魔术布,狭长的箱子被分割成了五小个,箱子揭开露出残缺的肉体。
在梅洛卡吃惊的视线下,洛云图挥动时之涧轰飞丑角,立刻施展光阴借贷延缓她死亡的时间。
千钧一发之际,梅洛卡抛开米斯特汀施展术法。
剧目:悬丝木偶。
一根根丝线将四分五裂的自己强行捆绑在一起,梅洛卡对洛云图怒喝:“先干掉他!”
洛云图二话不说挥动时之涧,由事象的枝杈凝成的钓竿舞动,无形的鱼线捆绑在弑神之剑上,亦如原始的投石击鱼那般。
瞄准丑角,掷出!
时间的落差赋予了它巨大的动能,米斯特汀的神迹再次显现,让一切被命中的都从神国坠落。
当那柄飞梭刺入体内,一切都在那一刻崩陨。
洛云图趁势追击,阳炎将双手染成白赤,如同敲击天鼓般轰鸣爆破,将濒死的丑角彻底杀死。
以此开幕,以此谢幕。
仿佛有掌声响起,没有人说什么,默默地掷出鲜花离场。
面具碎裂,从莱特的脸上剥落,露出那张黯然神伤的脸。
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