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沉寂之后,
玉曼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穿着破烂,但眼睛里有光,像明亮的月亮那样,霜凉孤冷,他的腰有些弯,但他尽力挺直脊梁:“钟老太太,我去顶,但你除了把玉曼弄出这里,还要给玉曼一千块钱。”
钟玉曼扯住男人胳膊,摇摇头:“不行。”
钟老太太一听有人替小女儿顶罪,眉眼都舒展开了,就像核桃皮一下子被磨平了的节奏。她笑着说:“谁顶罪都行,到时,我们会把你们一块弄走,再给你们一千块钱。”
这个破烂男人死在里面才好,
到时玉曼还不是被自己捏圆搓扁,想让她干啥就干啥。
事情仿若尘埃落定了。
钟玉芝想阻止却阻止不了,“你不能去,不能去。”不能让他再因为他背上污点了。
男人回头握住钟玉芝的手,抬头看了眼远处茫茫的沙漠,还有卷起来的风沙,他眯了眯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只要还活着,我们就不怕。”
玉曼为了他,把家庭都抛弃了。
他愧疚,
玉曼为了他,心甘情愿的在这里陪着他,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还选择了相信他。
他一生无以回报,
这次,他只想顶一下罪,然后让钟家把玉曼弄回去,毕竟是亲生女儿,总有一丝亲情存在,他是这样想的。
他不能阻挡了玉曼回家的路,他知道玉曼半夜流泪,他心疼。
这次,他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钟娇实在忍不住了,她拍拍身上的沙土,脸上捂着头巾,疾快的走到羊棚子门前,看了眼穿着讲究的钟老太太,啧啧啧的撇了嘴。
有其女必有其母!
果然是一棵藤上结出来的瓜。
真是歹毒啊!
“钟玉曼,你们俩口子傻啊,钟玉芝犯的是特务罪,还投毒,害了许多人,被抓了,还能逃走,现在这边新省,甚至全国都可能在通缉她,你们要替她顶罪,就准备吃花生米吧。”
她说的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这个时代,干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百分之百的要吃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