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月的模样映入眼帘，他发丝凌乱，浑身风尘仆仆的，扶着她的手掌上全是裂口和鲜血，素白的衣衫也染上了脏污。

今日的他和以往那种淡雅出尘的模样很不一样。

最不一样的，是他看她的眼神，溢满了疼惜和一种患得患失的恐慌。

素白的指尖抚上他的眉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眶发红，看她的时候，还在落泪，她从来没有看见冗月哭过。

“阿月，你怎么哭了？”

明明自己身受重伤，还在乎他有没有哭，这丫头一直都是这么傻。

掌心聚集神力，附上她的心口，冗月替她疗伤，轻声问道：“阿曲，记得我跟你说过，对神灵许愿是很灵验的吗？”

花二曲虚弱的点点头，可又想起他上次的话，抓紧他的衣袖，为难道：“可我没有什么东西能交换的。”

处理好她的伤口，冗月抬眸看向她，苦涩一笑，温热的大掌细心的擦去她脸上因为疼痛而出的冷汗，声音哽咽道：“不用了，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

二人温存的时间，那些神卫无人敢上前打扰，冗月神尊的实力，他们这些陪他征战四方的神卫们最清楚，谁上来都是个死。

和尘眯起眸子，原本有了九阙和白矖就已经足够难对付了，眼下又出现了一个冗月，不是说他伏击罗睺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冗月！你袭击天界同袍，视天规为何物？你是要造反吗？”

和尘的话宛如杂音一样，冗月一点没有理他，他只是不断的看着掌心下的面容，努力的看，想要把她的模样死死的刻进脑子里，刻进心里，哪怕他会灰飞烟灭，也不想再忘了她。

三千年后的她吃尽了苦头，尽管没心没肺的依旧每天都在笑，可远不如创神台初见时，那样的活泼美好。

冗月自怀里掏出了浮华簪，重新插入她的发间，久违的物归原主，而后掌心触及她的后颈布下迷咒，他柔声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花二曲的红眸饱含热泪，她扫过眼前的神卫，扫过九阙和白矖，也扫过了和尘和暮瑰，泪水划过脸颊。

“我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我希望它快点结束，阿月，我不想呆在这里，我们一起回昆吾山好不好，我们一起走，我们和蓝鳬姑姑一起，每天都在一起……”

她哭的瑟瑟发抖。

冗月的手掌覆盖上她潮湿的眼眸，遮住她的双眼，他忍住泪意，声音颤抖道：“好，我以神之名允诺你，你所期待的，终会成真。”

下一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俯身贴上她的双唇，轻轻的印上一吻：“为你，万死不辞。”

迷咒起了作用，花二曲的身体瘫软进他的怀里。

冗月像是离别一般，紧了紧怀里的人，风干的眼泪在脸上划过清晰的痕迹，他低声呢喃：“睡吧，醒过来噩梦就会消失了。”

这时，和尘才终于发现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冗月，眼瞳里渗满了可怖：“你……你……都记得了？”

把花二曲放在九阙的身边，叮嘱了一句好好照顾她后，冗月便转身，方才悲痛欲绝的神色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寒霜，他伸掌化剑，声音冰冷。

“和尘，今日纵使是违逆天道，满身业障，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